第十章 太守
陳柏秋的到來讓石敢當很是意外。這陳柏秋乃是朝廷命官,更是在晉國宰相陳柏江的弟弟。陳柏江在晉國大力推行郡縣制,在當今晉王的支援下,已經將晉國本已不多的封地領主削除爵位、收回王土。按說這郡縣制乃是天下大勢,晉國早已推行多年,只要等這些佔有封地的君候老死,他們的兒子都將不再繼承爵位,這本是前幾代晉王定下的國策。可到了這一代晉王,為了早日實現自己的雄才大略,下令將剩下不多的幾塊封地全部收至附近的郡縣,立誓要在這一代完成郡縣制的改革。
而全國上下,唯獨這石城沒有被化為晉國中央所有。理由眾說紛紜,有人說石城主乃是當今晉王的親弟弟,有人說石城主是晉國的護國神龍,撤不得,更有人說石家曾經救過晉國王室的血脈,這石城是初代晉王晉文王所封,世代不得收回。可不管如何,石敢當這個“石陽君”就是被保留了下來,石城這小小的一座城還就成了石敢當的合法私人領地,要不他怎麼敢讓自己的門客在北方官道打劫呢?
可這石城,就成了陳柏江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將自己的親弟弟派到石城旁邊的光狼城當刺史,就是要時時刻刻的盯著這個石敢當,否則他堂堂一個立志革新的宰相豈不還是被這遺傳了幾百年的毒瘤給擋住了路。
陳柏秋自當了這光狼城刺史以來,從來沒有光臨國石城,石敢當也從未將此人放在心上,晉王不撤石家的爵位,自然有晉王的道理,一個小小的臣子竟然想脅迫晉王,石敢當從心眼裡就瞧不起這群打著“革新”,實際上就是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偽君子。
所以今日陳柏秋來拜訪石城主,必定是來者不善。
石敢當立在大廳之前,馬邪慕尋風及眾門客分至身後。長得白白淨淨的陳柏秋看著石敢當這群人面露不善之色,不絕的懊惱起來:他似乎惹到了不該惹的麻煩。但想到身後那位逼著自己的大哥,還是硬著頭皮說道:“石城主,我奉朝廷的命令,抓捕要犯呂麟,有線人說呂麟躲在石城之中,我不敢貿然進城抓人,特來先通報一聲石城主。”
石敢當看了一眼陳柏秋,並未搭理他,而是向著陳柏秋身後一人喊道:“不知方才哪位高人在我家中高聲喧譁,我年事已高,受不得這等驚嚇!”
陳柏秋見被石敢當直接無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使了個眼色,背後的一人站了出來。
“鄙人乃青陽門張九陽,方才驚擾了石城主,萬望石城主恕罪。”那人傲然而立,向石敢當拱手。
石敢當點了點頭,道:“青陽門一個三流門派,能出這麼一個後天高手也是造化了。”
張九陽冷笑一聲,沒有理會。
石敢當接著說道:“我這人心眼小,恕罪這種事做不出來,我看你聲音太大,出去之後嚇到我石城的小孩子可就不好了,你們幾個誰去把他的舌頭割下來。”
馬邪驚訝的看著石城主,沒想到這矮胖子下手這麼黑,他不是天天教育自己要與人為善嗎?
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人,馬邪認得那是一個被叫做“木匠王”的中年男子,一直在城主家中做著一些木工活。馬邪跟他說過幾句話,句句離不開鋸、刀、尺、墨斗,他還曾向馬邪炫耀自己的祖師可以做出會飛的木鳥,可馬邪讓他給南風和阿福做一個時,這人又搖了搖頭:老祖宗才能會的東西,我哪會呀……
可此時他一步步的走到了院子中央,從身上摸出一把木工常用的刻刀,指著張九陽說道:“過來吧。”
張九陽一頭霧水,這人瘋瘋癲癲的在說什麼?難道還真要割了我的舌頭不成?他本想問石城主這是什麼意思,可他看到石敢當已經和眾人回到了廳中。
他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又看了看陳柏秋,這傢伙也搞不懂眼前的狀況。
木匠王嘆了一口氣,右腳猛的朝地上一蹬,身子瞬間來到了張九陽面前,他左手一把捏住了張九陽的嘴,張九陽竟然沒有一絲反抗之力,眼睜睜的看著木匠王用右手中的刻刀割下了自己的舌頭。
馬邪聽到了院子裡一聲奇怪的喊叫,而後聽到陳柏秋大喊道:“石敢當,你怎麼敢在朝廷命官面前濫用私刑!”
石敢當沒有理會此人,因為唐飛槐早已走了出去,對著陳柏秋說道:“石城乃是城主封地,擅創城主府者仍由城主處置。今日我城主看在你兄長的面子上,就先收了這狂徒的舌頭,若是再有人不按規矩來,收的可就不是舌頭了。”
陳柏秋看著唐飛槐,說道:“你告訴石敢當,他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唐飛槐笑道:“多謝陳大人操心了,我們石城主也有一句話要我轉告陳大人,抓人這種小事情,隨便派個差人來知會府中執事就行了,我石城雖然是封地,但不是大晉國的法外之地,陳大人親自來知會城主,是不是小題大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是陳大人在朝中當狗當慣了,不請示請示就不會做事了呢?”
那陳柏秋聽聞此話,氣的氣血上湧,他和哥哥陳柏陽本是平民出身,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幾十年方有如今地位,官場行事,免不了委曲求全,遵從上命。可今日竟然被一個門客奚落,實在是奇恥大辱。
“不報今日此仇,我陳柏秋誓不為人!”陳柏秋心中暗暗發誓,而後帶著張九日離開。
說會大廳內,此時一片寂靜,良久,慕尋風開口道:“看來呂麟一事牽扯甚大,今日陳柏秋分明是來試探城主,看看城主是否知道呂麟之事,沒想到城主竟然如此回應,我想他回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石敢當思索道:“我若同意他在城中搜人,以他們兄弟的勢力,肯定很快就知道我已經將呂麟藏入了府中,還不如來個混不吝,先讓他不敢行動。可這呂麟如果真是危害我晉國安危的要犯,我想我遲早會交出他的。”說著看了一眼馬邪。
馬邪聽得糊塗:“這呂大哥不就是個鏢頭嗎?怎麼就成了要犯了?他犯了什麼罪?”
旁邊的南風白了一眼馬邪:“要是呂大哥真是朝廷要犯,怎麼會由陳柏秋來抓人呢?朝廷難道不會直接給城主釋出旨意或者通牒嗎?我看著陳大人今日來此,目的絕對不是找呂大哥。”
石敢當聽得眼前一亮,說道:“這小妮子腦子倒是清楚,你給我講講這陳柏秋冒著得罪我的風險到我府中究竟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