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帆船駛入一座城中,此城水街相交,餘東和這城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城中人煙繁華,熙熙攘攘的人聲驚醒了在船里正睡得酣熟的少年。
船家將船停靠在岸邊,朝著船裡喊道:“小兄弟,到江都了。”
少年背上揹著一柄用麻布纏繞的劍,緩緩走出船來,看了看眼前的這座城,心中湧出一股奇怪的感覺,少年閉上眼睛,彷彿自己來過,對這裡的氣息有著一種熟悉。
船家看著少年不動,便說道:“小夥子,現在天色也不晚,這也送你到江都了,你看這……”
這少年便是那餘東的柳風,離開餘東,乘船有三天的路途,便到了江都,只是這船家只到江都,所以沒有辦法。現在天色已晚,明天才能再找船家。
柳風拿出十兩銀子,握在手上有些不捨,但還是將手伸了過去,把錢給了船家。
這船家是個老者,專在餘東至江都之間往來擺渡,因是小舟獨戶,所以便是收得少錢,若是遇著其他,沒有二三十兩,哪裡能走得了這般遠。
船家把那錢拿在手上墊了墊,笑道:“好勒,小兄弟啊,我看你也趕緊找個落腳的地吧,這天馬上將黑了,要沒什麼事,老朽就告辭了。”
柳風說道:“嗯,多謝了,老伯,你先走吧,我待會就去找客棧。”說著,柳風走下船來,船家用竹竿向岸邊一使勁,船便駛離去了。
殘陽對映在河岸,照耀著柳風那單薄消瘦的身影,船漸漸遠去,柳風隨即離開岸邊,向這陌生而有熟悉的江都城深處走去。
江都與餘東都屬於江南,但是江都明顯比餘東大而繁華,走在江都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柳風第一次感到了孤獨和迷茫。
他摸了摸身上僅剩的十幾輛銀子,頓時感到更加迷茫,柳風嘆了口氣道:“唉,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夠到西涼,算了,還是先找家客棧吧。”
街道偏僻處,有一家客棧,門上高高掛著風清客棧四字。柳風已是找了幾家客棧,可是他都覺著住店較貴,看見這風清客棧,便尋思著進店再問問,若是合適就乾脆住下了。
那店小二見有人進來,忙道:“客官,打尖,住店?”
柳風看了看店裡,只見這店裡不比其他幾間店來得氣派奢華,但在他眼裡也是挺好的了。
柳風轉過頭來,問道:“小二,你們這最便宜的客房多少錢?”
店小二回道:“那要看客官是準備住多久了。”
“不久,就一晚。”
店小二笑了一下,說道:“這一晚嘛,也就六兩銀子吧。”
柳風心中一喜,說道:“那我就要那最便宜的客房就行了。”
柳風前邊去尋的店家都是十幾兩銀子一晚,這不找到便宜的了,哪能不興奮呢。
隨後柳風便跟著店小二後頭走向後院,只見店小二帶著柳風來到一處小屋,小二說道:“進去吧,就是這了。”
柳風看了看,有些不解的說道:“這不是材房嗎?不是說客房嗎?”
“這就是最便宜的了,你要不住,就沒得地方住了,我收你六兩銀子,已是好心了,要是再不願意,你大可不住,想來也沒有哪家客棧會收你六兩銀子,讓你住上一晚。”小二冷冷的說道。
柳風有些憤怒,但還是強壓住心中的不滿,覺著有沒有辦法,看這小屋雖是材房,對他來說也是可以勉強住上一晚,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深深的給了小二一個白眼。那店小二也不以為然,又說道:“記得啊,這六兩就夠住到卯時,卯時必須離開了,到時我會來檢查的,記得了。”
“你。”柳風剛想說道,那知那店小二已是走開了。柳風也是無奈,只得搖搖頭,自我安慰道:“真是勢利小人,也就勉強在這待上一晚,不與你計較了。”
走遠的店小二,摸出身上的六兩銀子樂呵呵的笑道:“又是個傻小子,六兩銀子就想住店,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真是異想天開,還好我機靈,打發他到材房。”店小二墊了墊銀子,順勢又將收入自己的囊袋中。
材房處,柳風看著滿屋的狼藉,簡單收拾了下,便在一旁的草堆上酣睡過去。第二天一大早,昨晚那店小二早早就來叫他,柳風滿是不願的起床來。
店小二說道:“快點了,時間到了,要是讓我們掌櫃的知道,可就不好了,快。”
柳風心中壓抑的憤怒爆發,見他的慌張模樣便說道:“你這個貪利之徒,收我銀兩,叫我住這破地方就算了,還早早的要趕我走,我早就忍你不過了,今天你不給個說法,我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