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劉光救諸了寧倩兒後,又見只有她和爺爺兩人,且她爺爺又是斷腿之人,寧倩兒腿又受了傷,生活肯定遇到麻煩,劉光便心生憐惜。雖說寧倩兒家在武掖鎮附近,但是好在離這張家村不遠,也就三四里路,所以劉光便時常從張家村去往她家幫忙。漸漸的,兩人也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話說那宋大嬸也不埋怨,畢竟是自己救得娃,卻是整日裡跑到別人家幫幹活,若是別個想必早就不願了吧,但是這宋大嬸卻是絲毫沒有這方面的埋怨。
這天,劉光又是早早起了,吃過早飯,就和宋嬸道了別,又往那武掖鎮上寧倩兒家跑去,雖說幾日來,得到劉光的幫忙照顧,寧倩兒腳已好的差不多,但是劉光依舊覺得還是要等到她徹底痊癒才放心。
說來也是奇怪,劉光這幾日常往武掖鎮去,見這武掖鎮大多都是些婦女孩童,就是有那壯年男子,大多也是些腿腳不方便,亦或者是其他什麼的。
劉光聽得寧倩兒說過,在這西涼,男子只要到了十六,便是成年,基本都是到軍隊去了。所以劉光所見到這般,也勉強說得過去,只是劉光總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卻也想不通個為什麼。
“孩子啊,你歇歇吧,寧爺爺拄著木杖。”顫顫抖抖的拿著一碗水走出來說道。
“沒事,爺爺,你就回去歇著吧,我馬上就劈完了,劉光擦了擦頭上的汗。”向著寧爺爺說道。
此時,寧倩兒正在灶房做飯,劉光在屋外的院子裡劈著材,寧爺爺一人在屋裡,見劉光有些辛苦,別拿了碗水,想要給他喝。
“孩子啊,來來來,喝口水吧,可不能把身體累壞了。”寧爺爺心疼的說道。
劉光拗不過寧爺爺,便也不再執著,便接過水喝了。寧爺爺又要劉光進屋歇息,不給他這樣拼命的幹,於是劉光無奈,便放下手中的斧頭,攙扶著寧爺爺進屋。
坐在屋裡,劉光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爺爺,我有些事不明白,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寧爺爺笑道:“孩子啊,有什麼話,你就說,哪有什麼當不當講的,只要爺爺知道的,肯定說與你聽。”
劉光放心,便說道:“那我就說了,是這樣的,我雖知道西涼這個地方的成年男子大多都是去參軍了,可是為什麼也不至於我見到的人家,基本都是婦女孩童,就算有壯年男子,也是些……”劉光似乎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便不敢說下去。
“殘廢的,是吧?”寧爺爺哈哈大笑道。
劉光見狀,不解,又不好多說,此時,寧爺爺說道:“沒錯,孩子啊,你知道嗎,你說想說的這些,在西涼啊,再尋常不過了,你看我這腿,你知道是怎麼沒的嗎?”
劉光搖搖頭,以示不解,寧爺爺此時意味深長的說道:“爺爺這腿啊,是在那戰場上丟掉的,其實我是很幸運的,畢竟我還活著,比起那些再也回不來的老兄弟們,我是幸運的。你看外邊那些人家,家裡沒有男人的,大多都是去參軍了,亦或是再也沒有回來的,那些回來能活著回來的,哪個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
劉光此時方才明白,宋嬸聽到自己要來倩兒家幫忙時,是贊同,又是有些悲傷。原來宋嬸知道在這裡,大家都是如此,就是能幫一點是一點,再想想宋嬸曾說過,自己也有個兒子在涼州當兵,莫不是宋嬸又在擔憂他的兒子,劉光有些沉默,心情極度沉重。
寧爺爺見劉光不語,表情凝重,拍拍他又道:“你知道倩兒嗎,她那年五歲,她爹戰死的訊息傳回家裡,她娘便一病不起,後來也走了,那一年她哥哥又離家了。不久,家裡又收到了她哥哥殉國的訊息,我那兒子和孫子都是好樣的,可憐就此以後便是隻有我爺孫倆了。”
眼淚流過寧爺爺蒼老的臉上,沿著褶皺緩緩落到地上,此時劉光才注意道,早已在門口站了多時,而又泣不成聲的寧倩兒,劉光看向她道:“倩兒。”
此時寧倩兒擦拭了眼淚,便轉過身跑了出去。劉光望向寧爺爺,只見寧爺爺道:“隨她去吧,這孩子心裡難過,苦啊。”
劉光哪裡能不管,向寧爺爺示意一下自己要去看看,便快步跑去追她。劉光跑到外面時,卻不見寧倩兒,四下看了看,便朝著外面胡亂去找。
“倩兒,倩兒,你在哪,快出來。”劉光大聲的喊著,卻四處不見寧倩兒身影。劉光找到河邊,才看見寧倩兒正獨自一人坐在小河邊,劉光此時才算放心,便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