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如意也是暗自一驚,想不到此人小小年紀,茶道造詣是如此之深,當即答道:“不錯,想不到你竟然能品出來,小小年紀,我還真要對你刮目相看啊!”
“不敢當,豐大俠,謬讚了,那是因為家師生平也是最喜歡喝茶,尤好天下名茶,因此珍藏了許多天下名茶,既有福建安溪的鐵觀音、武夷山的巖茶,也有云南的冰島古樹普洱,還有君山的銀針、陽羨的雪芽、六安的瓜片。當然家師最喜歡還是這西湖的龍井。我從六歲時就一直幫師傅煮茶,因此識得此茶。不過,豐大俠您這泡茶之水,乃是用高山上的雪水煮的,還有這盞茶的茶盞乃是粗陶所制,因此口感上略遜一籌。‘水為茶之母,器乃茶之父’,粗陶之器如用來泡製普洱、紅茶之類的,香氣自然相得益彰,但用來盛綠茶,粗陶表面的氣孔較大,會將香氣吸走一些,就不是那麼完美了。另外,茶道有云:‘泉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您的高山雪水雖也算上品,但比高山之甘泉,恐怕稍遜一籌了。不過在這極北苦寒之地,能品到如此佳茗,也是極為難得了,在下多謝豐大俠的好茶款待!”
豐貝兒睜大了一雙杏眼,將雪楓又重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番,彷彿見到了神仙似的,心中不由得對雪楓多了幾分好感!嘴上卻說道:“吹牛誰不會呀。”
豐如意喝道:“貝兒,不得無理,這位少年所說一點不差。”又轉頭向雪楓問道:“好見識,你叫什麼名字?令師是何人?”
“在下姓雪,單名一個楓字。”雪楓站了起來,雙手一抱拳“雪楓正式見過豐大俠,但關於家師我所知甚少,姓什名誰,自我三歲起就跟隨家師習武至今,整整十三年,師父他老人家也沒告知我他的姓名和來歷。”
豐如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重新問道:“高人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倒也不奇怪。但是‘雪’這個姓氏極為罕見,縱觀天下也沒多少,你說道你叫雪楓,使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個江湖故人,他也是姓雪,和你同姓,我觀你眉宇之間,有點像我那位故人,也不知道你們是否是一脈,可能也是我想多了。”
雪楓忙問:“敢問豐大俠,您所說的那位故人是?”
“此人乃是我生平至交,情同手足的好兄弟,為人極其正派,江湖中人稱‘三絕醫聖’,仁和堂堂主大俠雪晴。”豐如意回道。
“啊?”雪楓又一次聽到父親的名字,難掩心中的激動,一下子站了起來,差點將茶盞打翻,忙說:“那正是家父。”
“什麼?你說什麼?”豐如意和貝兒父女雙雙愣在了原地。
豐如意非常吃驚,比雪楓更激動的一把抓住了雪楓的手:“你是楓兒,雪晴之子?”又仔細的上上下下把雪楓看了一遍“像,像,像,真的像,尤其眉宇之間的那骨英氣,還真有你父親年輕時的影子。”
“豐大俠,您和我父親非常熟悉嗎?我父親現在還好嗎?我三歲離家時還小,父母的樣子都不記得了,臨下山時,師父告訴我,三絕醫聖雪晴就是我父親。我母親您也認識嗎?她現在還好嗎?”雪楓更激動了。
“何止熟悉呀!我與你父親可是八拜之交啊,義結金蘭的好兄弟。”豐如意回道。
“豐伯伯”雪楓當即就跪了下去,除了師父和十三年未曾見面的父母,雪楓再也沒有過親人,如今見到了父親的結拜兄弟,頓時倍感親切,這種見到親人的感覺實在是……。這一跪倒是真情流露。
豐如意卻並未推辭,受了雪楓一跪,才將他扶起:“楓兒,你可知道我除了是你父親的結拜兄弟、你的豐伯伯之外,還會是你什麼人?”
雪楓一頭霧水,茫然的看著豐如意,不知他話是什麼意思。貝兒在旁邊卻羞紅了臉。
“哈哈哈,除了是你的豐伯伯外,我還是你未來的岳父呀,你這小子當年過百歲的時候,我可是抱過你的,那時貝兒的母親也懷了貝兒四個月了,我與你父親就約定了,如果貝兒生下來是個男孩,就與你結為兄弟,如果是個女孩,就與你結為夫妻。所以,你和貝兒算是指腹為婚、天定之緣,哈哈哈。前幾年,我曾去拜會過你父親,問起過你,說起婚約之事,你父親說你被神秘老者帶去習武,不知哪年能回,讓我再等幾年,這也是這兩年來那麼多來給貝兒提親的人都被我全部拒絕的原因,就是一直在等你啊!”豐如意笑著說道。
貝兒早就知道此事,本來心裡還有些不情願,如今一見雪楓,也覺得非常合心意,這兩年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臉卻羞得通紅。
“啊?”不是吧,這麼老套,聽師父講過太多這種故事了,但是心裡卻狂喜,因為從他見到貝兒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這個姑娘,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雪楓心裡暗自說道。
“怎麼?不相信嗎?來,楓兒、貝兒,將你們脖子上掛的玉璜摘下來。”兩個人依言各自摘下來玉璜遞給了豐如意,豐如意將兩塊玉璜對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塊完美的圓壁“看,看,‘雙璜連壁’,這下你信了吧?這可是孃胎裡就由老天註定的緣份,哈哈哈。”豐如意言道。
看著自己和貝兒的兩塊玉璜拼成的完美的玉壁,雪楓深信不疑,加之從第一眼他就深深地喜歡上了貝兒,又是自己所喜又是父母之命,也是老天註定。心下一動,撲通雙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響頭。
“楓兒拜見岳父!”
“啊?啊?哪有這麼直接的?”豐如意父女被雪楓這麼突兀的一跪和一叫,弄得一時接不上,父女兩人全部傻了眼。“這臉皮厚的!”父女倆同時心裡說道。
“哈哈哈,你這小子臉皮之厚,跟當年你爹也不差多少啊!”豐如意笑得有點接不上氣。
“我呸!你臉皮這麼厚,不對,你是不要臉,我才不要嫁給你呢。”貝兒的臉羞得如同紅布。“爹,這小子也太直接了,天下哪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啊,我才不要嫁給他呢。便宜哪有這麼佔的。”
“知女莫若父”,豐如意何嘗看不出自己的女兒也是非常喜歡這小子,只不過是在找臺階下而已,立即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貝兒,這既是父母之命,也是天定之緣,老天註定你是女兒身,你與楓兒結不成兄弟,只能結為夫婦,哈哈。”
“爹,你們兩個合夥欺負我,我不理你們了。”一跺腳,滿臉嬌羞的跑了出去,卻掩不住內心的喜悅。
豐如意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楓兒,喊道:“來人。”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跑了進來:“坊主,有何吩咐?”
“吩咐下去,中午大擺宴席,我要款待我的乘龍快婿,立刻把陳松老爺子、錢總管、孫管事叫來,跟他們說如意坊的乘龍快婿到了,請他們來赴宴。”
“是,坊主。”管家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怎麼憑空就多了個女婿?管家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退下安排去了。
一柱香的工夫,陳松、錢如海、孫無涯幾乎同時趕到了如意坊大門口。
“老錢,坊主說豐家女婿到了,你可知道這女婿是何人?”孫無涯一臉茫然的問道。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兩年坊主推脫了多少上門提親的人,陳老,您跟大當家時間最長,應該多少知道點吧?”錢如海又眼巴巴的問山羊鬍陳松。
“莫不是十多年前,大當家許下的那門親事?難道是三絕醫聖之子到了?”陳松也不敢確定的說。“但據說此子三歲時就失蹤了,難不成找到了?”
“三絕醫聖之子?雪家的人?”錢如海和孫無涯驚呼:“如果真是如此,倒也是門當戶對。”
“好了,咱們也別猜了,進去不就馬上知道了嘛!”陳松說道。
錢如海與孫無崖一點頭,三人同時向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