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後
當年的白衣書生,如今的錦衣衛南鎮指揮使柳澄瑛,身穿大紅蟒衣飛魚服,頭戴烏紗腰束鸞帶,揹著雙手站在一艘三桅炮船的船頭,任由海風將他的披風吹地獵獵作響。
“指揮使大人!哨船回報,前方海港名為倫敦,是否需要停靠過去?”
“我方還有多少能戰的船隻?”柳澄瑛目光凝視著海岸線,淡然地詢問單膝跪在身後的錦衣千戶。
千戶嘆了口氣,並沒有直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婉轉地說道:“唉……大人,標下深知大人在擔憂什麼,不過再不靠岸,將士們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活不下幾個了!”千戶咬咬牙,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柳澄瑛緩緩回過身,看著這名從自己加入錦衣衛後,就一直跟隨他的老人,冷酷的說道:“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千戶聞言雙膝跪地,將頭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嘶聲力竭的喊道:“標下不敢!標下只是看不得將士們死都不能死在家鄉!更看不得大人受這份活罪!”
“你可知皇命大過天這句話?我等深受皇恩,定當以死報之。”
聽著柳澄瑛冷冰冰的話,千戶猛的從地板上站起來,雙手虛抓向前方,痛苦地吼道:“大人啊!18年了,整整18年了!我等追隨您18個年頭了!袍澤們為的並不是什麼皇命,而是為了您啊!大人!”
隨後他不等柳澄瑛說話,立刻回身指向身後一群衣衫襤褸,面露菜色的兵士,激動地嘶吼:“大人!您看看這幫將士,他們為了追隨您拋家棄子,整整十八年沒有回過一次家鄉!您就忍心讓他們這樣死在蠻邦?”
千戶說著說著,觸動了自己的心絃,哀傷地痛哭起來,“我那可憐的桂花啊……我的兒啊,爹爹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啊……”
受了他的影響,將士們思鄉地情緒被引了出來,隨即一個接著一個跪倒在地板上,失聲痛哭起來。
柳澄瑛目光復雜地掃向眾人,看著這一群悲慟地兵士,長嘆一口氣,突然大喝一聲:“升帆!啟航!”
千戶第一個反應過來,驚喜的爬起來,對著兵士們大聲吼道:“快,快啊!操帆手快升帆啊!舵手死哪去了?啊哈哈哈哈……快快升帆,啟航!”
兵士們聽到千戶的喊聲,如夢方醒般的陸陸續續爬了起來,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大聲喊道:“升帆!啟航!升帆!啟航!……”
兩個時辰之後,柳澄瑛的座船帶領著兩艘三桅炮艦和一艘大福船,在英吉利領航船指引下,緩緩駛入了倫敦港。
同一時刻,在英皇宮中,亨利四世正怒氣沖天的,對站在下首的考文垂侯爵大發雷霆。
“上帝啊!你這個蛀蟲,廢物,蠢貨!竟然讓這支身份不明的艦隊,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駛入偉大的蘭切斯特王朝的首都!”
考文垂無奈的向國王攤攤手,“我偉大的陛下,您認為我們不讓他們停靠在倫敦,他們就會乖乖的走嗎?”
亨利四世憤怒的將手中的銀盃砸到地上,咆哮道:“該死的考文垂!你是不是老糊塗了?萬一那夥韃靼人向我們突然襲擊,以倫敦目前的兵力能守住嗎?”
“我英明的陛下,首先我要糾正您的疏忽,他們不是韃靼人,他們是來自一個偉大的國家,明國。而且這支艦隊的指揮官,是明國大皇帝陛下的禁衛軍將領及伯爵閣下。”
亨利四世不以為然的說:“該死的老傢伙,那又怎麼樣?我是不會允許這群野蠻人,肆意踐踏偉大英吉利神聖的國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