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慈抬眸對上裴懷之的鳳眸,幽深至極,她越發看不懂他的想法。
七年前,他們鬧了一番,後來她改了口,她喊他父皇,他也改了口,他喊她昭陽,她以為,他們會逐漸走向猜忌,但是……沒有。
她依舊相信他不會傷害他。
“不行。”憶慈垂下眸子,避開裴懷之的視線,“我能應對。”
裴懷之抬手攥住憶慈的手腕,聲音越發冷厲,“朕只有你一個孩子,明白嗎?”
憶慈抬起眼瞼,與裴懷之對視,可是,她依舊沒能在他眼睛裡看到它想要的東西。
“不明白。”憶慈用另一隻手,一根根掰開裴懷之的手指,淡漠道,“父皇尚在壯年,無須擔心皇嗣之事。”
偌大的後宮,多的是想為他生兒育女的宮妃。
她越發討厭他對女人的態度。
裴懷之垂下的手指驟然一緊,睨了憶慈一眼,拿著弓箭側過身,吩咐隨從將士們。
“出發!”
裴懷之的背影漸行漸遠,身後將士們緊緊跟隨,氣勢駭然。
“這就是我們大乾的好男兒啊!”駐留營地的老將感慨誇讚。
“殿下。”
憶慈順著聲音望過去,對上來人的視線。
“周公子?”
周晏白衝憶慈拱手行禮,溫潤和善,放在憶慈眼中,卻有一種違和感。
憶慈掀了掀眼皮,調子懶洋洋,“周公子所為何事?”
她見過聽過的帝木神尊並非溫良無害之輩,如今的周晏白更不可能是,而她,向來厭惡偽裝。
周晏白淺笑邀請,“營地旁有一處清泉,頗有意思,在下邀請了不少公子小姐過去賞玩,殿下不如也去湊個熱鬧?”
憶慈毫不猶豫答應,“可以。”
他們搭好了戲臺子,她自然要去看看。
憶慈率先抬腳,眸底閃過一抹嫌棄,周晏白找的理由,過於敷衍。
周晏白抬步跟上憶慈的腳步,目光微暗。
泉水清澈見底,泉中偶有幾隻魚兒嬉戲,周邊綠蔭環繞,奇石林立,比之周圍,更顯得冷清涼爽。
泉邊有幾個少女歡聲笑語,淺笑嫣然,卻令周晏白蹙了眉頭,尤其是目光停在沈卿語身上時。
聽到動靜,少女們紛紛回頭,見到憶慈,她們瞬間收斂的笑意,恭謹站好,衝憶慈行禮。
憶慈抬了抬手,“行了,今日不用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