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淮禮驚訝自己的想法,一瞬間又甚覺可笑。
他竟然想為了一個小丫頭,阻擋天定的結局。
他大抵是……瘋了。
元淮禮陷入死死的掙扎,他不懂自己會對一個小姑娘例外,更不懂自己有了與天作對,與整個上洲作對的念頭。
雙方比較,他甚至不能為自己的私心找出一條合理的由頭。
用過午膳,便是閒適的午後時間。
“周國質子那邊有些異動,你派人多留意些。”裴懷之舀了一勺憶慈親手煮的糖水,神情滿足。
“他與沈尚書家的女兒走得極近,而且身邊出現了一群江湖上的能人異士。”憶慈斂目,“他們是衝著大乾來的。”
“民間反聲不少。”
“小阿慈,民間反不起來。”裴懷之手指勾著瓷碗,原本溫潤的聲音越發磁性威嚴,“新的律令在昨日頒佈,尋常百姓家不允許留有兵器,且鐵器進入管制規格,鐵鋪等營業都需向官府報備。”
“民間想反,有心無力罷了。”
憶慈瞥了裴懷之一眼,“爹爹,你越來越像暴君了。”
她上次開天眼,看到了整個小世界的劇情,或者說,這個小世界未來的發展。
裴懷之會成為暴君,名副其實,封建君主專制嚴重集權,他在朝中說一不二,沒有朝臣敢反對,律法也越發嚴苛,民間怨聲載道,天災四起,流寇橫出,官兵根本鎮壓不住。
最終,周晏白與大乾朝臣以及周邊國家,裡應外合,將裴懷之斬殺於皇位。
憶慈話音剛落,魏德善便撲通跪了下來,頭緊緊扣在地上,身子顫抖。
憶慈:“……”
魏德善演得太過了吧?
裴懷之冷下臉,“裴憶慈。”
“嗯。”
“朕看你是想蹲大牢去!”
“……”
“有些事該循序漸進。”憶慈提醒道,“南北相連的運河不需要太著急,繁重的徭役會徹底打散民心。”
只是控制兵器還好,畢竟不少朝代都對此有管控。
但,裴懷之想要修建南北相連的運河,出發點是好的,但耗費太過巨大,國庫不充裕,百姓日子只會更難。
“這件事沒得商量。”裴懷之將碗放在桌上,站起身,臉色不好,“你是朕的女兒,真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苦心。”
裴懷之的背影越發凌厲孤單,就像,他的路上,只剩他一人。
魏德善深深看了一眼憶慈,朝著裴懷之追了過去。
一時間,殿內只剩下憶慈和元淮禮二人。
良久的寂靜後,元淮禮開了口。
“殿下比陛下要通透。”
憶慈低著頭擺弄指甲,粉嫩的指甲盈盈泛光,躍躍欲試,“你說,本殿篡位,讓爹爹頤養天年如何?”
她不否認裴懷之掌控天下能力,也不否認他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間的心智,但是,這天下不會如他所願。
不是所有人都是他的提線木偶。
她清楚裴懷之想要做出一番豐功偉績,畢竟他只用了三年便一統九洲十七國,若是沒有足夠的政績,他怕是不會滿意。
可,他操之過急。
“殿下心懷天下,定能做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