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正要穿衣服,就見四個美姬匆匆走了過來,笑吟吟道:“宗主,從今日起,您的起居飲食都由奴婢們來伺候。”
楚逸瞬間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自己何時成為鬼蜮的宗主?
逍遙子笑道:“這是她的意思。你且先熟悉鬼蜮的情況,三日後,等她出關,催動蟲洞石送你進入月氏國,把白馬寺老禿驢給請過來。”“等會穿好衣服,我帶你去看看鬼蜮的風土人情。”
逍遙子心滿意足地走出大殿。
這福氣啊,就是他也是羨慕的很呀!
楚逸有點頭暈。
他萬萬沒想到,朱子器的兩件事竟然都要變成現實。
顏坨夫人的一句話,他就成為鬼蜮的宗主。既然是鬼蜮宗主,自然要帶領魔門對抗玄門,這說好的第一件事已經兌現一半。
這第二件事,前往月氏國白馬寺。按照朱子器的說法,至少修為進入化神境才能過去。
如今,他修為已進入化神境,算是兌現一半。接下來,就是三日後,透過蟲洞石前往月氏國,把話帶到,那就完成第二件事。
人生際遇,當真變幻莫測,也捉摸不透。
有的人雖然長壽但身心不得安寧,有的人雖然富貴但卻短命,有的人雖然善始善終卻一生貧困潦倒,有的人雖然富貴但身體卻不健康,有的人一生安寧最後卻遭遇橫禍不得好死……
人生似明湖畔的大碗茶,其中甘苦,唯其自知;人生似高低起伏的山路,站在路頂,只能看見上坡;人生似自我二重奏,有與無,輕與重,靈與肉,動與靜,真與偽,逃避與尋找,愛與孤獨。
在不知不覺中,嚐遍酸甜苦辣。但等走到那個不曾奢望的位置時,心中感慨著,原本無法想象的事情,如今看來,其實唾手可得。
如今所在的位置,斷不會是一步到位,還需要經過時間的沖刷,光陰的滌盪。
人生際遇不同。
或者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困楚心酸;或者是“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的潤沛凝甜;亦或是,“布衾多年冷似鐵,嬌兒惡臥踏裡裂”的穢劣銘苦;還可能是“初聞涕淚滿衣裳,漫卷詩書喜欲狂”的酣暢歡辣;更有那“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的”淚嗒澀鹹……
人生處處又是陷阱,半步失誤,喏喏暖暖的夢瞬間變成冰涼的枷鎖,像被擱淺一樣,獅困群狼,阻擋前進的腳步,以及迷失在過往之中。
楚逸思緒飄散,怔怔出神。
那四個美姬不敢打擾,只能恭敬站在床前,等他神遊歸來。
一炷香後,楚逸收回思緒,這才察覺自己的失態,忙對四個美姬歉意道:“不好意思,方才走神了。”
四個美姬咯咯笑道,“宗主真是可愛!”
楚逸尷尬笑了幾聲,然後極為彆扭地讓四個美姬給他穿好衣服,梳洗打扮。
半個時辰後,楚逸穿著一件雪白衣衫走出了大殿。
逍遙子喝了一口酒,上下打量起他,笑道:“不錯,非常不錯!神清氣爽,這才有宗主的模樣。不過,跟我年輕那會相比,委實差了幾分火候。”
楚逸哪裡想得到,這個看似風清雲談、和藹可親的老者,年輕那會竟然是那樣的奪目耀眼,成為玄門眾人嫉妒的天縱英才。
比起他,確實自嘆不如。
“老逍,真不敢想象,你年輕那會是何等的風姿卓越?就不知道,有多少仙子為你肝腸寸斷,吃透了相思之苦?”楚逸打趣問道。
逍遙子嘆息道:“好漢不提當年勇。半隻腳都入黃土了,還想那些做什麼。走,帶來你去看看。”
說著,逍遙子帶著楚逸飛身離開聖殿。
鬼蜮聽起來是一個陰森恐怖的地方,但實際上,就是一座上等品秩的洞天。
聽著逍遙子的敘說,楚逸這才真正意識到,所謂的洞天福地,其實是與世人所處的大天世界相似,也具有各自的天地、日月、山川、草木等自然組成因素,且有極為特殊的時空構造。
丹霞宮本身也就是一處洞天,只不過比起鬼蜮,無論是規模還是品秩還是要小很多。
更令楚逸感到震撼的是,鬼蜮之中竟然還有十多個大小城池,合計起來竟然有數十萬人。每個城池都有城主,城內除了普通百姓,還有修士。令他不解的是,這些修士當中,竟然還有以正道自居的宗門,也有所為的魔門,儼然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玄門世界。
“老逍,他們知不知道自己生活在鬼蜮之中?”楚逸問道。
“山上人眼中,世人如螻蟻。說的是,螻蟻眼中只有眼前那一寸的世界,卻不知道上面還有天外天。對他們來說,這裡就是生活的地方,抬頭是天,低頭是地。知不知道鬼蜮,又有何區別。即便生活在外面,又與這裡又何異?”逍遙子俯視城池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