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堆裡,李子器低垂著腦袋,看上去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他輸了,而且輸的徹底。
數百年積累的念力,被楚逸最後一劍徹底化為烏有。
如今的他,空有一身境界,卻又如同嬰兒,再無任何還手之力。
他不想通,在最後一局生死局中,他怎麼會輸?
他透過之前的念力攻擊,從楚逸識海中竊取部分的記憶碎片,在其記憶中,有兩個關鍵之人,一個就是楚逸,一個就是楚懷。
楚懷是他的哥哥,也是最想殺他的人。兄弟相殘,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凌煙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但又是那種相愛不得見的。
於是,他在夢境中以楚懷和凌煙兩個人為主線,為他精心設計了這場生死局。
在局中,他要楚逸從一個手無縛雞的書生,因情生怨,成為亂殺無辜之人,成為殺人狂魔,最終在得知凌煙非凌煙時,無比傷心絕望地死在楚懷手中。
只要楚逸死在這場幻境中,那便進入無限輪迴。一遍又一遍體驗生死離別。
不同人生場景,相同的人生結局,在夢境中永遠沉淪,再也無法醒來。
如此,他便將楚逸的意識和肉身相分離。那麼,楚逸也就成為一具行屍走肉,他自己便可鳩佔鵲巢,成為這具肉身的新主人。
一切計劃都那麼完美,但在完美的計劃在執行中依舊會出現偏離。
凡事皆存在變數。
這個變數,在他最巔峰的時候可以藉助外力將變數控制在自己的承受範圍之內。或者,剷除這個變數。
但如今,變數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風險。
所以,他無法預測到,那個凌煙最終會幫助楚逸出手偷襲喜歡已久的楚懷,讓他功虧一簣;也沒預料到仙劍勝邪竟然以另外一種方式進入到夢境中;更沒有預料到楚逸還擁有玄門五大仙劍之首的純鈞劍。
有純鈞和勝邪兩大仙劍坐鎮,足以讓那些被他念力包裹的劍意選擇臣服,並聽從仙劍主人的號召,一舉突破念力封印。
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劍鎖之所以成為劍鎖,就在於以念力進行封印,並且聽從念力主人差遣。但最大弱點還是於念力。一旦念力變弱,那些劍意便會選擇反抗,最終反噬念力主人。
楚逸站在白骨堆前,右手執劍,左手腕戴著一件灰色鐲子,那就是劍鎖。
此時劍鎖與夢境中劍鎖已有本質不同。朱子器是靠念力控制劍鎖,而楚逸是靠兩把仙劍的劍意統領劍鎖。
前者是被動,後者是臣服。
“前輩,現在咱們可以交易了嗎?”楚逸緩緩道。
朱子器抬起凹陷下去的醜陋臉龐,低聲道:“你很讓我意外。從我把你弄進來那一刻,我就在推演,或者說算計。雖然在推演中有些地方看不清楚,但我依舊充滿信心可以將你為我所用。”
楚逸平靜道:“前輩是通天的大人物,對於失敗這件事沒必要這麼耿耿於懷吧。凡事往前看,總會有好的結果。”
朱子器聞言,思索片刻,笑道:“你不想殺死我?”
楚逸如實道:“都說前輩是通天的大人物,既然被困於此,總是有原因的。換個角度去想,如果前輩能死,估計早就死了,何必被囚於此。”
朱子器讚賞道:“勝而不驕。你若拜我為師,我必定傾囊相授。”
楚逸淡淡道:“老前輩已經送了一件極為厲害的法寶。按理說,來而無往非禮也,晚輩也得表示一二。所以,之前跟前輩說的交易,我再加一件事,前輩是否再考慮一下?”
朱子器已經錯過最佳時機,此時已經無力與楚逸再鬥。而且經歷此事後,似乎看透了許多事。
“好。你想要什麼?”
楚逸欣喜道:“前輩,我只要兩件東西。一是饕餮吞天決,二是離開此處的方法。”
朱子器有些意外,問道:“只要這些?”
楚逸點頭道:“嚼多不爛。這兩個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