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場眾人都屏住呼吸,因為很多人不相信,在僅有的一丁點時間裡,這個年輕人可以寫出如此複雜的詩詞來。
望著許博極為專注的神情,易水寒先前的得意神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是強烈的危機感。
“時間到!”老者喊道。
話音落,許博停筆。抬頭,朝身後看臺楚逸望去,臉上露出如釋負重的笑意。
楚逸朝他豎起大拇指。
老者走到其右手邊第一個年輕人桌前,拿起宣紙,快速看了一遍,然後朗聲道:“這是一首七言律詩。空花落盡酒傾漾,日上山融雪漲江;紅焙淺甌新火活,龍團小輾鬥晴窗。”
“回讀是,窗晴鬥輾小團龍,活火新甌淺焙紅;江漲雪融山上日,漾清酒盡落花空。”
老者讀完,擂臺下方傳來一陣掌聲。
擂臺下方,玉環問向溫庭愷:“二哥,你覺如何?”
溫庭愷淡然道:“無論是順讀,還是回讀,算是一首有意境的七言詩,道出了夢中火爐上溫酒暢飲的情趣。但若論難度和意境,還談不上多高。”
他剛說完,老者開始朗讀第二首:“這是一首單句迴文詞《菩薩蠻》。嶠南江淺梅小,小梅紅淺江南嶠。窺我向疏籬,籬疏向我窺。老人行即到,到即行人老。離別惜殘枝,枝殘惜別離。”
下方眾人的掌聲比之先前高漲不少。
“二哥,這首小詞如何?”玉環問道。
“這首詞,前四句纏綿柔麗,後四句悽悽慼慼,手法上是欲抑先揚,難度和意境尚可,比之前要好上一點。”
玉環心中苦笑一聲,都寫出這樣的詩詞在其二哥眼中只算好一點,那什麼樣的詩詞才是那種冠絕天下的呢?
“這是一首雙句迴文詩。鶯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鶯。”
老者剛讀完,臺下便傳來“好詩”的叫好聲。
“二哥,這詩又如何?”玉環笑問道。
“春夜月明,岸柳依依,絲絲弄碧,鶯啼婉轉,悠揚悅耳,好一派旖旎風光。難度尚可,但意境深度不夠,只有五官感受,難以進入心扉。”
玉環吐了吐香舌,這樣的詩都無法入其法眼。
這時,老者走到第四人桌前,拿起寫好的詩:“這是全篇迴文詩。枯眼望遙山隔水,往來曾見幾心知?壺空怕酌一杯酒,筆下難成和韻詩。途路阻人離別久,訊音無雁寄回遲。孤燈夜守長寂寥,夫憶妻兮父憶兒。”
“倒讀為,兒憶父兮妻憶夫,寂寥長守夜燈孤。遲迴寄雁無音訊,久別離人阻路途。詩韻和成難下筆,酒杯一酌怕壺空。知心幾見曾來往,水隔山遙望眼枯。”
話音方落,臺下掌聲雷動。
鄭志明湊過臉來,羨慕道:“老蔣,想不到你們石鼓書院也有這樣的好苗子。實在難得!難怪你這次底氣十足,敢情你是有備而來啊。”
蔣偉發心中大喜,但臉上卻依舊風清雲談道:“什麼好苗子。王俊這孩子,這次算是超常發揮,平日裡呆頭呆腦的,根本提不上桌面。”
韓宇笑道:“蔣老,如果這都提不上桌面,那提上桌面的還不給我們活路了?”
蔣偉發心情不錯,也不想與韓宇鬧的太僵,笑道:“比起韓院長的得意門生,王俊就是那螢火,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易水寒的才華,是雲州讀書人公認的青年才俊。如果在同輩年齡之中按才華進行排名,他排第二,沒人敢拍第一。
臺下,玉環滿眼崇拜道:“順讀,夫致妻,極道思念家中妻兒之苦。而倒讀,則是妻致夫,盡是相思之苦。”
“此詩順讀倒讀,不僅都合韻律,且感情含蓄蘊藉,真切深沉,算是不錯的佳作。”溫庭愷頗有讚賞道。
臺上,老者走到易水寒跟前。易水寒朝他低頭致意。老者笑了笑,輕輕拿起宣紙,一目掃過,眼中頓時放出精芒,忍不住朝他多看了幾眼。
“這是一首迴文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