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站起身來,大為讚賞道:“楚公子,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老夫今日受教了。”
楚逸謙虛道:“讓老先生見笑了。剛才都是小子無心之言,倘若有說的不對,還請老先生批評指正。”
荀真嘆道:“楚公子這番‘三學論’、‘五不盡’,老夫哪裡有資格指正。說來慚愧,老夫遊歷世間,自以為看透俗世。殊不知,依舊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
“先生說的極是。曾經那些困擾多年的癥結,在今天我才想明白,想透徹。實在慚愧、慚愧!”宋江明感慨道。
“我等讀書,是為道理在書裡,卻不知道理在書外。這書外,便是無字之書。”荀真感悟道。
“無字之書,然也。”範從來激動道。
“今日我已備好酒席,還請老先生賞光。小子也好向您多請教。”楚逸道。
荀真擺擺手笑道:“相逢是緣,離別是緣,順其自然。再者,學問在外不在裡。倘若請教,便向這塵世請教,方能大成。”
楚逸拱手作揖:“謝老先生賜教。”
荀真對楚逸印象不錯,對其學識也頗為欣賞,心中突然有種收學生的衝動。
荀真桃李滿天下,那是物件山書院而言。對他來說,至今身邊只有兩名記名弟子,算不得衣缽傳人。
他遊歷世間,其中一個目的便是尋找衣缽傳人。他對名利不感興趣,但卻不願意看到參悟一生的學問就這麼匆匆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不奢望名垂千古、流芳百世,但至少也要花開三世。
“借老先生之言,既然相逢是緣,離別是緣,總歸是有緣。所以,小子斗膽,想聘請您作為書院的客座教授。”楚逸靈機一動,趕緊抓住這大好機會。
如果有荀真這樣的國學大儒坐鎮書院,那絕對可以快速提升書院的名氣。
荀真好奇道:“這客座教授是何物?”
“小子希望,在您老有生之年,能夠有機會到書院開壇講學,為我等迷途青年傳經送寶。”
荀真微楞。
迷途青年?傳經送寶?
這些詞彙,聞所未聞,倒是新鮮,越發對楚逸喜愛。
宋江明不由分說:“煙凌書院免費辦學,實乃善舉。既然先生與書院有緣,還望先生思量。”
荀真摸了幾把花白鬍須,微笑道:“教書育人,功在當下,利在千秋。老夫要是再婉拒,就真不像話了。”
楚逸驚喜道:“老先生願意做書院的客座教授?”
荀真含笑點頭:“就當多個頭銜罷了。”
此時,荀真心裡也頗為糾結。
楚逸之才,乃大才。但只有一面之緣,倘若就怎麼收他為入室弟子,日後發現與自己期望不符,豈不是沒有退路?
可又想著,如果其他三個老傢伙也看出他之大才,將其收為衣缽傳人,那豈不是損失更大?
糾結,特別糾結。
荀真這一生,還未有過如此糾結之事。
難道真的緣分使然?
“楚公子,不介意的話,送老夫一程?”
楚逸微怔:“榮幸之至。”
宋江明與範從來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荀真此舉似乎有點意外,但又想不通何故。
“老先生有話要說?”楚逸問道。
荀真直言道:“常言道,教子功夫,第一在齊家,第二在擇師。楚公子乃璞玉之才,但仍需雕琢,方成傳世美玉。”
楚逸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他說之言,心中一陣狂喜。
“你且慎行之!”荀真再三叮囑道。
楚逸對荀真已有了解,當下他要收自己為學生,自然十分願意。
“承蒙恩師教誨,學生銘記於心。”楚逸作揖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