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晗躲在巨石之後,長舒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去嚇死我了,還以為被發現了。”橘夕子趴在巨石邊緣看著汪玉晴,輕聲道:“玉晴姐姐好像開始築基了。”
蘇晗也探出頭來,四人趴做一排,只見汪玉晴周圍,有淡淡的氣流環繞,將她身邊的白雪輕輕驅散開去,然後這氣流盤旋而起,化作一股亮晶晶的塵埃,消失在黑暗的天空之中。
汪玉晴的識海。
這裡是一片浩瀚璀璨的星空,與蘇晗築基時看到的混沌不同,汪玉晴在這裡看到的,似乎是整個宇宙的全貌。她漂浮在無垠的宇宙當中,無依無靠,甚至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看得見眼前劃過的一顆顆隕星,以及作為背景板,忽明忽暗的星雲。
汪玉晴起初覺得這裡很美,充斥著夢幻般的遐想;但當她回過神來,發現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便陷入一絲絲慌張;而等到她盯著一顆巨大的恆星,發現它似乎正在不斷遠離自己的時候,她開始變得惶恐,絕望,自己似乎在掉入沒有盡頭的宇宙,一直下落,無法掙扎,只能看著周圍的一切不斷離自己遠去。
這種感覺就好像鬼壓床一樣,明明意識清醒,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就像沉入深深的海底,眼睜睜地看著光明在視野中消逝,連同閃閃發亮的銀河,也開始變得黯淡無光。
絕望之後的汪玉晴開始變得冷靜,或者說,冷漠,反正自己也無法反抗,那就一直這樣下去吧。
而她不知道的是,外面的四人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臥槽,這到底是什麼鬼!”蘇晗也不管汪玉晴能不能聽到,直接叫出了聲,就在兩分鐘之前,汪玉晴的身體開始變得有些虛幻,彷彿被濃霧籠罩了一樣,隨後玉藻前才指出,這山頂的夜霧以及周圍的輕雲都被汪玉晴吸引了過來,一縷一縷,越是接近汪玉晴,速度就越快,彷彿天地間所有的氣息都匯聚在這個旋渦裡。
之後,橘夕子震驚地看著天空,驚呼道:“你們快看!”三人抬起頭,只見前一刻還霧濛濛的天空,此刻竟然是那麼晶瑩剔透,滿天繁星,辰光湧動,如夢如幻。
然後便到了現在,蘇晗發現汪玉晴的臉色越來越差,像是中毒一樣,一縷縷黑氣從她裸露的腳心開始凝聚,然後順著全身經脈上湧,最後表現在臉上。
玉藻前沉聲道:“她已經走火入魔了。”
眾人趕緊圍上去,楚梓墨問道:“拂衣,我能幫她一把嗎?”
玉藻前問道:“你想進入她的識海?”
楚梓墨點點頭:“當初夕子也這麼幫助過蘇晗,我看我也應該能行。”
玉藻前卻搖了搖頭:“已經來不及了,不信你可以試試。”
楚梓墨將信將疑地把食指抵在汪玉晴的天靈蓋上,僅僅數秒便被突然彈開,幸而被蘇晗扶住,這才沒有跌下去。
楚梓墨面色難看:“玉晴姐的識海一片漆黑,我什麼都看不到,沒過多久就被一陣強光彈了出來。”
橘夕子道:“那我試試,我用巫女的辦法,或許可行。”藉著,她就像當初幫助蘇晗一般,排出一列符篆,但很快也悶哼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行,和梓墨一樣,被彈了出來。”
蘇晗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來。”說完,慢慢把手放在了汪玉晴頭上,眼睛一閉,整個人的神識就被拉入汪玉晴的識海當中!
無盡的黑暗吞噬了渺小的蘇晗,甚至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股亮到極致的白光就從宇宙的最深處激射出來,宛如泉水噴發一般,在蘇晗的視野裡不斷放大。
白光呼嘯而至,蘇晗下意識就想閉上眼,但他硬生生止住,對白光怒目而視,狂吼道:“來啊!”
白光掠過,宛如列車飛馳,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別樣的感覺,除了不斷削減的視力。
不知過了多久,白色的光束漸漸暗淡下來,周圍的一切又重歸於永恆的寂滅。六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