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教授更是古怪,這一大家子人,看似是普通的農民,差距太大了,穿著,舉止,說話……方方面面,普通人也看出其中區別了。
疑問也就出來了,一個農民如何能在城市買這麼大的房子?
就算他們是先富起來的農民,能買得起房子,但怎能裝得起電話?是邢主任找到自己的,即便邢主任想裝一部電話,都是不容易的。
這是他的。
李廣平還不清楚,以為有錢就能裝到電話。
疑問太多了,不提養電話的費用,也不提請自己來教課的費用,就說這一架鋼琴吧,得要多少錢?
他看李默有許多疑問,李默看他也有疑問。
交往了這麼長時間,朱教授確實就是一個淡泊的人,幾乎都能用人淡如菊來形容了。
但為什麼提出這麼高的教課費用?在李默心中,確實不高,只是李默的角度,放在普通市民身上,這個費用太高了。一個月只教三十來個小時,收費一百塊錢。放暑期教的時間更長,收費自然也更高。
要知道現在工人工資一個月才多少錢?三十來個小時,一天上班是八個小時,等於只上了四天來班。
應當朱教授不是一個愛錢如命的人,這中間必然有古怪。
不過兩個人皆能算是“悶騷”型別的人,朱教授悶得比李默還要厲害,朱教授不問,李默也不問。
表面上看起來,李默在拼命地掙錢,朱教授收費高……不過古怪的是,兩人頗有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唯獨就是年齡相差得太大。
“李默,想彈好琴,無論是古琴,還是鋼琴,唯有一個成語,拳不離手,曲不離口,熟耳。熟了就能生巧,這個巧不是技巧,而是能找到樂感與手感。這是第二步,樂感與手感熟悉起來,才能投入感情。到了這一步,才能勉強稱為一個音樂人。”
不是音樂家,音樂家要求更嚴格了。
在朱教授心中,李默不是一個笨孩子,雖然他需要錢用,但不能掙黑心錢,沒有半點天賦,不能為了錢,坑人家,無論對方是不是孩子。
但誰要說李默有愛因斯坦般的智商,他又會跟人急,至少李默音樂細胞只是一般般,不算特別地優秀。
這種情況下,唯獨的技巧就是熟了。
朱教授這是因才施教,其實他也沒有弄清楚李默的心思。李默不是想當音樂家,達到熟的地步,他就滿足了。
李默將朱教授送下樓,李默母親要留朱教授吃飯。
“不用客氣,我收了錢的。”朱教授話不多,簡短地說了九個字,就飄然離開。
“小默,這個老頭真是一個怪人。”
“媽,你不懂,這才叫高人風範,我一輩子都學不來的,”李默說。
“高人風範吧,我問你,為什麼你又要學琴,能忙得過來嗎?”
“媽,我不是以前在南崗小學讀書的孩子了,我有我的計劃與安排,你就不要干涉了。”
“學就學吧,去將你爸喊回來吃飯。”
李默跑到後院大雜院,他將一家人帶到城市,立即引見了好幾家人,包括李廣平正聊天的嚴家。嚴老頭子老伴上半年剛去世,不過這一家子,讓李默很是豔羨。
嚴老頭子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結婚有好幾年了,小兒子是今年春天剛結的婚,但不管父母子女,還是兩個兒媳婦,李默搬來這麼長時間,就沒有聽他們吵過一次架。
嚴家長子也有孩子,大兒子讀小學了,平時管教也嚴格,但是嚴格,不是動不動就開打,沒有打,可這個孩子讀書十分聰明,三年後,基本上會成為一中的又一名優秀學生。
李默替家人做著介紹,自己沒有時間陪伴,讓家人與鄰居們相互認識,呆在巢市也不會著急。順便,也讓父母親看看人家一家人是如何相處的。
小妹在樹上捉知了,兩個弟弟與幾個小孩子抬著頭望著她。
李默指了指嚴老爺子的家,小妹會意,一下子就滑了下來,溜回家中。李默也不以為意,小妹小時候性子是野了一點,但李家的遺傳基因,註定了小妹未來的性格。
李默來到嚴家,嚴老爺子有點像一個人,《咱們結婚吧》裡面一個重要的配角,李葵的父親李兆先,整天樂呵呵的,性格開朗,講道理。
不過他老伴過世後,老爺子也悲傷了好些日子,直到李默臨回去前,笑容才重新綻放在他臉上。
整個大雜院的人,對這個老爺子都十分尊重。
也不是大雜院裡的人都是好人,比如一個姓劉的,他在單位裡當了一個小領導,看到李廣平是農村人,眼神裡總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哪兒都一樣,有好人有壞人,什麼樣的人都有。
李默也沒有將他當成一回事,在李默心中,無論富貴貧賤,看得起我的,我們就交往,看不起我的,我們就互相不往來,就這麼簡單。其實真說起來,再過十年,這個世上,也找不出幾個,他“高攀不起”的人。就是萬一權利與財富生了對撞,李默也弄不清到底誰更牛了。
看到李默來了,老爺子未說先笑,樂呵呵地說:“李默啊,別喊你爸了,我中午弄了兩個菜,你爸就留在我家喝酒了。”
“那好吧。”李默一閃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