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宜麗與宜樂宜寶的股東之一,其他的你們就不要問了,總之,我們來,對煌縣有百利而無一害。”
“股東……”一個副縣長忽然想到前去宜樂宜麗打工的人,帶回來的一則傳言,他立馬說:“好的,好的,大老闆,謝謝你一直對我們縣的支援。”
“我不是大老闆,不過這一行,儘量不要打擾我們就行了。”
“那不行,有的地方民風比較野,這樣,我們替你們配兩個公安。”
“也行,但不要穿制服,那樣,我們就不自在了。”李默隨便地說。
回到旅館,李默與兩名嚮導趴在地圖上,制訂出一條路線。第二天,大家再次踏上征程,但隨行多了三個人,兩個當地的公安,這不能怪責的,他們確實是好心,害怕李默他們出事,還有一個在當地長大的領導。
但來了,不好意思,一起來背行李吧。
有不少行李,李默自己都背了十幾公斤的行李上路了。
包括李默兩個弟弟也分攤了幾斤的行李,小四不樂意,李默喝道:“不樂意,我立馬將你送回老家,你要忘本了,我們一家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有怕吃苦的農民嗎!”
農民也有怕吃苦的,不過縣裡面的領導納悶了……農民?真的是農民?
小四不敢反抗,只好揹著幾斤行李,跟在大夥後面,向大山深處出發。
幾個小時後,終於來到一個寨子前。
李默說:“就在這裡休息吧。”
兩個工人就是當地人,立即忙碌著,替大家準備簡單的午飯。李默將大夥帶到寨子裡面。
皮特等老外,看著老百姓身上破爛的衣服,以及簡陋得不能再陋的各個草棚子木棚子,呆呆地站在哪裡,羅伯茨喃喃道:“賣糕的,賣糕的。”
“鄉親們身上的衣服,能與鄭俠的《流民圖》相比了。”李默譏諷道。
“要好一點吧?”這個領導居然知道這段典故。
“呵呵,劉主任,一個是畝產接近一千斤的現代,一個是畝產不足兩百斤的古代,一個是太平發展了許多年的現代國家,一個是遭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旱災的古代國家,你還真好意說,比熙寧大旱的流民好一點……”
後來這個記錄片有兩個版本,一個是中國版本,這段話原原本本錄了進來,外國版本更短,這段話則沒有了。
這臊得……劉主任好一會才說:“過去的底子太差了,現在我們縣是在發展的,與78年相比,工業產值增漲了三倍。”
“你們縣還有工業……”
劉主任差一點想鑽地洞,他嚥了大半天,才又說道:“有的,工業產值超過了一億人民幣。”
“你們縣好像有五十多萬人吧,平均一人才兩百元,打算百分之十的盈利,一人一年分二十塊錢,這也叫工業進步?還不夠支付你們領導工資吧?”
若是別人,劉主任早就翻臉了,可眼前這個主似乎是煌縣的恩人,為什麼說恩人,宜樂宜麗與宜寶前前後後在煌縣招聘了近兩千名工人,聽說不久後又要招人了,一名工人一年能帶近三千塊錢回來,想一想煌縣一年所謂的工業產值上億元,但能有多少淨利潤?況且還有傳說明年的建設學校。
但就不是恩人,他也辨解不得,似乎人家公司一年能掙幾億美元,是美元,煌縣能掙到美元嗎?
劉主任索性閉上了嘴巴。
李默帶著大夥鑽到一戶人家裡,這戶人家有四個孩子,最大的一個大約十一二歲左右,最少的一個孩子大約在五六歲,窮啊,四壁空空,幾個孩子也瘦得皮包骨頭。
男兒將小包解下來說:“小妹妹,小弟弟,你們吃糖。”
小三小四紛紛學習,這一條還可以,總體上這幾個孩子心地一直不錯。
四個孩子怯怯地看著他們,靜兒說:“你們不要怕,吃吧。”
說著,她剝開糖果包裝紙,一粒粒塞給這些孩子,不但這戶人家的四個孩子,寨子裡還有不少孩子,分不過來了,只好一人給幾粒。
小美說:“好可憐哦。”
李默摸了摸她的頭說:“小妹,你才出世時,我家也是這樣子。我還能記得不少,你那時還小,記不得了。直到小三小四他們出生時,我家裡的情況才漸漸轉好。那時候不要說糖果了,也不要想吃肉吃魚了,最大的願望就是每天能暢開肚皮吃一個飽飯。”
他是用中英雙語說的。
羅伯茨大叫起來:“賣糕的,你小時候就過著這樣的生活?”
“差不多吧,矮腳雞為了宣傳我的新書,拍了一些照片,也記錄了我的一些情況。實際真實版本比他們所宣傳的還要更苦,我比較早慧,寫時,才七歲,七歲是我們老家的說法,你們都知道的,我的生日是聖誕節第二天,月份小,實際才五週歲多一點。那時我營養不良,與他們一樣,一副瘦骨嶙峋,弱不禁風的樣子。要寫東西了,得用手拿筆,每天下來,筆壓得手指都痛入骨頭裡。但還有的寫……才開始時,我要寫東西,必須得買筆買紙,買資料書。但那時候家裡面很窮,我父母一分錢都舍不用,當然,也不會給我錢用了。於是偷偷打著走親戚為理由,跑到十幾里路的親戚家中釣甲魚。那時不用說,才七歲。為了多釣一些甲魚,提著籃子,每天順著溝塘得走十幾里路,釣不到失望。釣到了,力氣小,提著它又要走這麼遠的路,吃不消。有一次釣了七斤多甲魚,高興哪,提著它回來,但提著提著就提不動了,不得不走一會休息一會,不停地喘粗氣。又是夏天,天晴大太陽曬,下雨雨水淋,但說來奇怪,那麼小,那麼瘦,居然也不感冒。”
李默還是用中英雙語說的。
說不管用,眼前就是最好的現場說明。
皮特也不嬉笑了,一行人臉上表情越來越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