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懷把我一個人留在城樓上,我看見,
一個老人家因為瘟疫去世了,他的妻子在痛苦的抱怨,抱怨戰爭,抱怨傅雲懷,抱怨她的丈夫為什麼不能再陪陪她,她的兒子還在和傀儡軍撕扯,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撐不住了,她的兒媳還有著身孕,想著等戰爭結束他的公公婆婆就能享天倫之樂,她的丈夫也能回家。
那位死去的老人是丈夫,是父親,是公公,我看著他的魂魄離開身體,不捨的看著他的一家人,他用自己虛幻的手臂過去抱了抱自己的老婆子,跑到自己的兒子身邊告訴他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妻子和母親。最後戀戀不捨的看了看人間就走了。
我就在城樓上看著這一切,
等到夜幕降臨,我聽見了鳴金收兵的聲音,傅雲懷帶著我去了長圳的城樓上,我看著老謀深算的陳葉楓小心翼翼的照顧著懷裡的女人,我聽見他稱懷裡的女人為卿卿,這聲卿卿在他喝醉的時候叫是叫過我的。
其實這已經不能讓我傷心了,看著他們琴瑟和鳴,只是覺得以前瞎了眼。
傅雲懷看了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受不住還問了一句
“還要繼續嗎?”
我知道這個不是今晚他帶我來的本意,他帶著我隱去身形進了長圳軍營的地宮,最開始有狹長的通道,兩側有微弱的燭火。地宮裡很溼,傅雲懷說,這是他的傀儡軍所在地。
我越走越怕,我怕有什麼是我接受不了的,確實,女人的直覺,很準。
走過狹長的地道後我看見了他的傀儡大軍。我看見了我爹,我爹站在那傀儡大軍的最前面,一動不動。
“爹,爹,你怎麼了,你看看我,我是韻兒啊”
我的聲音,手,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傅雲懷用法術讓地宮裡的燈更亮一些,他看到我爹的時候有一瞬間驚訝,馬上又恢復如常,指了指我爹的脖子,雲淡風輕的說,
“你瞧,你爹死了,斬首的死的,不過又被人縫上了。縫的時候沒有知覺,應該是不疼的。”
我聽到這話的時候難以相信的有兩件事,我爹不是應該在鴉司受刑嘛,怎麼會在這裡,第二件事,傅雲懷怎麼可以把這件事說的這麼雲淡風輕,雖然不管他的事,可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
“果然是白眼狼,蘊文,你知道傀儡軍是怎麼練成的嗎?
死人,只有死人才能成為傀儡,怨氣越大,越恨,傀儡就越狠。傀儡軍聽主將的指揮,主將的選擇極其重要。他的局果然不小,傀儡主將的練成至少要四年,他與你成婚三年,你爹就已經是主將了,看來他早早就打算好了。可憐我耀雲三十萬子弟兵全部被坑害。”
……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耀雲的,我只知道,回到耀雲後,我明白了很多。
陳葉楓一早就把長生花餵給我一家,出征前就寫了一封通敵的書信藏在相府,他在前線一旦揮刀立馬自立為王,京都必然會查到我爹頭上,書信被查出來後,爹孃,姑姑就被關到鴉司,剩餘相府的其他人都被斬首。
陳葉楓把專門在夜裡探回京都,把我爹孃,姑姑從鴉司帶出來帶到前線,把我家所有被斬首的下人帶回來,當著他們的面把他們的頭顱和身體用金線縫起來,再借他們被冤枉死時的怨氣,把他們練成了百毒不侵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