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古和譚永柏在密林外守了四天三夜。
從第三天早上起,鍾應似乎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隔許久才傳來一聲壓抑的呻吟。
罐子高高飄在密林上空朝下探望,生怕驚擾了他。
“小古,鍾應不動了!”
罐子的話音剛落,姜小古和譚永柏兩人就奔進了密林。
從距離姜鍾應十丈遠的地方開始,樹木都被雷電劈成了炭木,縷縷青煙從半截枯枝中飄向上空。
在一片黑色的廢墟中,姜鍾應躺在焦黑的地上,一動不動。
姜小古知道他還活著,衝過去把積攢下來的蠱靈液都灌進了他的嘴裡。
片刻之後,姜鍾應眼睫輕顫,緩緩睜開了眼。
譚永柏長吁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鍾應突然雙手握拳,捶打在姜小古身上。
“你的徒弟怎麼是男的,討厭、討厭!”
罐子和譚永柏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尤其是譚永柏,眼珠子差點鼓出來。
那悠揚的語調,若是個女子聲線,定是清甜宛轉,可那是鍾應沉穩的聲音,配上這麼個語氣,只讓人想起一個化濃妝,戴紅花的大漢。
姜鍾應動作嬌滴滴,力氣卻一點不小,姜小古的胸口被打得凹下去一塊。
她沉聲問道:“莊夜,鍾應呢?”
“姜鍾應”扭了扭腰,“他承受不住這種痛苦,睡著了。”
姜小古只想扇自己一耳光。
她大意了。
一心想著天品司雷靈根,竟忽略了莊夜的神魂。
莊夜是故意的,用靈根作為誘餌,就是想奪舍重生。
附在白骨上的神魂那麼弱小,也是她假裝的。那個靈體娃娃根本不是靈根幻化而出,是她分出去的神魂。
“你把他叫出來,我有事給他講。”姜小古儘量心平氣和地說道。
“那可叫不出來呢。”
莊夜捏了個嬌媚的蘭花指,端詳著鍾應的手臂。
面板黝黑、健壯有力,她嘖了一聲放下了手:
“沒想到他也是奪舍的,怪不得神魂那麼頑固。有鏡子沒有啊?”
譚永柏一個箭步衝上前,用劍指著莊夜要害處,厲聲喝道:“從姜兄身上出來!”
莊夜一愣,手背嬌媚地擋著嘴,咯咯地笑起來,並往前挺了挺胸:“不然怎麼樣,你要殺了我嗎?”
譚永柏被逼得後退一步,舉著劍比劃了半天,進退兩難。
“喂!你不是鍾應師父嗎?趕緊想想辦法啊!”
姜小古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莊夜,而今慢騰騰講道:“我也沒辦法,而且——”
她對莊夜說:“鍾應的記憶你能看到吧,你也知道我們師徒是怎麼回事了。不管你有什麼打算,你都必須做我的徒弟。”
莊夜避而不答,只顧著端詳新的身體。
不過姜小古說的沒錯,的確是這樣。
剛才她嘗試過蠱靈液,拋開那股讓人上癮的鮮美不談,四肢百骸都得到了潤養,剛剛融合好的靈根也與身體更契合。
姜小古看穿了她的想法,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只是想要一個天資出眾的徒弟而已,皮囊裡面的是誰,對我來說區別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