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大院。
大夫人坐在榻邊,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方靈玉的頭髮。
方靈玉的眼睛已經被闔上,紫紅色的斑塊依舊猙獰。
“娘,你放心,我肯定會幫妹妹報仇。”
大夫人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掄圓了胳臂,一巴掌抽在方義珍臉上。
方義珍嘴角滲血,撲通一聲跪下了。
“她是你妹妹啊——”
大夫人渾身脫力,也癱倒在地上,心底一片愴然與悲涼,混濁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下。
方義珍整個身子伏在地上,大聲號哭著,不停咒罵自己。
大夫人心中一軟,不忍再責怪他,回到榻邊,心中充滿怨恨,睨了一眼榻尾立著的呂守廉。
“不是叫你看管好那隻孽畜嗎?”
呂守廉嘴動了幾下,瞥過臉嘆著氣,任由大夫人謾罵。
“真是她引過去的?怎麼沒一個人看見?”
“連你都不相信我?”
呂守廉臉色變得極為忿怒,但很快被他抑制住了,揮手嘆道:
“罷了、罷了。她走的都是小道,對路線極為熟悉,是有備而來。”
呂守廉也知道,不可能沒人看見,只是他妹妹素來跋扈,沒人肯站出來作證而已。
“就算她能解毒,還能馬上治好傷嗎?”
方義珍曾用人試過,毒素會侵蝕傷口,就算服用最好的丹藥,傷口也很難癒合。
呂守廉耐著性子解釋:“也許她有更高階的丹藥。”
大夫人心中一沉,掃了呂守廉一眼。
更高階的丹藥,那可是金丹修士有了真火之後,才能煉製的。
“而且,她不可能是凡人。我沒看透她的修為,她也一直沒出手。”
大夫人忿恨地掃了他一眼,“難道你就不管了嗎?我的靈玉,就這樣白死了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管了?”呂守廉也提高了聲音,“你的哪個孩子,我不是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
他嘆息一聲,“我想去一趟雲曜派,借一面透靈鏡回來,看看她的靈根修為。或許還能借些攻擊的法器。”
大夫人沉吟片刻,“你去吧。順便把璟兒接回來。你們兩個築基修士,不信收拾不了一個小女子。競選家主的日子也快到了。”
呂守廉哼了一聲,“你還記得我是築基修士。”
這靜河城中築基修士一隻手都能數過來,她卻時常對他大呼小叫,把他當成護院之類的奴僕。
“娘,既然那藥師真那麼厲害,我們不是應該把她爭取過來嗎?”方義珍插嘴道。
“不可能!”大夫人拂袖而起,“她是殺你妹妹的仇人,不把她大卸八塊,難洩我心頭之恨!”
方義珍從角門溜出來,直奔三院。心中一直憤憤不平。
當時的情況危機,他哪裡顧得那許多。要不把靈玉拉過去,死的就是他了,只怕那時候娘哭得更傷心。
他若死了,誰來當家主呢?
娘糊塗了。要報仇,不急在一時。眼前的利才是最重要的。
方義珍溜進三院,看到眼前的情景有些發怵。
院中鮮血並未清理,血腥味兒刺鼻。
傷者就安置在地上,排成兩排。最頭上就是那個肚腹被剖開的人,叫得最大聲。
姜小古站在兩排傷者中間的通道上,一路走過去,左右開弓,給一人幾滴蠱毒。
她和方樂成談好,以朱牙虎為報酬,幫這些人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