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後果然說到做到,他不僅回了公寓,還開始著手研究各種食譜,在養胖慕莘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這兩天,慕莘只要看到他,必定是拿著一本食譜坐在燈光下面一絲不苟地埋頭苦幹。
這本是件令人開心的事,但慕莘總覺得在他這無微不至的關照後面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緣由,禹後那麼熱烈誠摯,她連“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都不敢問。
慕莘看禹後全神貫注地研究食譜,拿起茶几上的報紙,正欲調侃他,瞥見報紙上關於華海安家出事的報道,她有半分鐘的錯愕,坐在禹後身邊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讀完全篇。
“禹後,”她將一條腿提上沙發,抽走他手上的食譜,“安家出事了,你知道嗎?”
“知道。”
“上次安瀝找我陪他參加安老爺子的七十大壽來著,就過兩天,沒想到出了這麼大變故,”慕莘嘆口氣,“世事無常啊。”
禹後偏了偏頭,“你同情他?”
“我才不同情安瀝呢,又給我下藥又洗黑錢,我只是覺得老爺子才七十歲,一個準備過大壽的人,突然就這麼離世了……”
“嗯,是挺可惜。”禹後說。
慕莘恍然想起自己和安瀝還有一項她穩賺不賠的合同被束之高閣,又嘆了口氣說:“啊,安瀝現在入獄了,那我們的合作專案豈不是泡湯了?”
禹後扯扯嘴角,“本來說專案讓你佔股,現在專案做不成了,你想要多少,我直接轉宇師的股份給你。”
什麼?宇師的股份?
“我想要多少?”
禹後點頭,“嗯。”
“你認真的?我要是要你在宇師的全部股份呢?”
“給。”
慕莘怔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這聽起來頗像是在說情話,可是他看起來又不像是在說情話。要說是認真的,宇師全部股份,那是他全部身家了吧?就那麼輕易地給一個與自己沒有半分血緣關係的人?那未免太草率了吧?
“安瀝的專案辦不成,既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我臉皮才沒有那麼厚,要你宇師的股份,”她將提上來的腿放回去,雙手抓著報紙,手臂伸直,像是拿報紙擋光一樣,鄭重地看一眼,然後扔了報紙,轉身看禹後,“也不知道你未婚妻怎麼樣了,出了這種事,安小姐肯定不好受吧?你也不去安慰安慰人家?”
她又開始皮了。禹後有些無奈。
他手臂繞過她的腰,抓住她左手腕,慕莘著實瘦得可以,他輕而易舉地拿一條左臂將她扯進懷裡。
慕莘靠在他胸口,把玩著他項鍊上的黑色指環,纖細的手指穿進去,小指、無名指、中指、食指,就連拇指塞進去都大了一圈。
“禹後,我在想,段氏的規模,應該不至於讓你為了打垮它跟我逢場作戲吧?”
段氏?她不說,他都忘了她是段氏的大小姐。他可從來沒有打過段氏的主意,段氏只不過是一家小型的地產開發策劃公司,規模不到宇師的十分之一,他要段氏來做什麼?
但是聽慕莘話裡的內容,他倒是委實無話可說。他的確為了達到某些目的在可控的情況下出賣過自己的色相,他最初這麼幹的時候顧翎的態度告訴他,女人很在乎這件事,哪怕是逢場作戲,她們都會嫉妒。那麼慕莘……
她似乎較其他女人更有商業頭腦,能夠更迅速地融入並且習慣商場上的某些關係,關於他和柳沅亦或者是安沁的關係,她會生氣,但又不會過分在意,甚至常常拿這種事開玩笑。
“段氏好歹養大我,你就是再瞧不起,也別露出這幅表情吧?”慕莘扯著他項鍊上的指環,說。
“我對段氏不感興趣,你放心,你肯定能接手一個完整的段氏。”
慕莘笑,“禹後,你說我能不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禹後看著她,把食譜放到邊幾的燈下,笑說:“不那麼容易,畢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