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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了這個古色古香的世界,它們倆也跟著附到了自己的大腦裡。

可是冒出電弧的筆記本怎麼沒一塊兒穿過來?他的電腦裡還下了些古代文學資料,要是穿過來了,不比這倆有用多了!

別人穿越,不是帶個空間,就是帶個會說話的系統,有的還帶兌換商城,能交易到異位面的便宜物資。到他這兒倒好,別說高階的人工智慧,連個筆記本的win10系統都沒有帶來,只有一本看不懂的古代化學和一塊裝滿黃色廢料的硬碟……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父母過世,寄人籬下這些年,不也是一邊讀書一邊打工,賺到了大學四年學費,還考上了本校的工作嗎?現在他手裡至少有本化學書,就是煉不出鋼鐵也能燒煉鉛丹,當個假道士,將來想法兒離開這個家,到哪裡不能賺口飯吃呢。

這麼一想,他倒放穩了心態,閉上眼,集中精神召喚出那本古代化學翻看起來。

細看才發現,書裡雖然有不少公式,可也有簡單的配方和工藝流程,只要不管它們背後是什麼化學原理,讀起來也很輕鬆有趣。他看得漸漸投入,遇到實用的內容便用心記下,看不懂的偶爾皺眉思索,因著精神都集中在書裡,身體上的痛楚也模糊了,倒比剛醒來時好受了些。

可在外人看來,他這模樣卻像是傷重昏迷著,偶爾皺眉就是疼得狠了,夢裡也不安穩。

給他端藥來的小廝看著這模樣,也不由有些擔心,摸了摸他的額頭,小聲叫著:“大哥,該吃藥了。”

崔燮早已聽到腳步聲,便睜開眼,伸手去接藥碗。那小廝沒有給他,而是拿瓷勺舀了藥湯,吹涼了才送到他嘴邊,邊喂邊說:“大哥,你這回的禍闖大了,二哥腦後給你磕了個棗核大的腫包,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哩。雖是娘說不是你的錯,可爹這回下了死令,今日就要把你送回老家,而且只讓我爹跟我陪你回去,別人都不許帶,說要磨你的性子。”

什麼你爹我爹的,這家人怎麼這麼多爹?崔燮蹙了蹙眉,喝下遞到唇邊的藥,慢慢套他的話:“二弟傷得如何?我也不知當時怎麼就推到他了,本當去看看他,當面賠禮的,可現在我也動彈不得,只能問問你。他摔倒後下人可及時照顧他了,大夫怎麼說的?”

小廝猜不到他換了個芯子,便老老實實地答道:“二哥一直昏睡著,大夫說磕到了後腦,給開了幾副藥。他摔倒時正跟大哥在園子裡說話,說的彷彿是讀書進學的事,我又聽不懂,二哥又帶著幾個姐姐,我就走得遠了些。後來也不知怎地,就看到二哥慢慢地朝後倒了去,你伸著手不知是推他還是要抓他。等我擠進去,那些姐姐們就叫著殺人,說你故意把二哥推倒了。”

這小孩說是沒看見,倒是把前因後果都說得清清楚楚。

原身父親昨天說到國子監,廕監,選官,那他父親至少是七品官,才有資格蔭一子入監。原身和他弟弟應該都是讀書人,都想進國子監唸書,但他們的父親可能是想送原身進國子監讀書,繼母和弟弟要搶這個機會,就故意摔倒誣陷原身,做父親的也不分青紅皂白,一怒之下就叫人打了長子。

還打死了,不然他不能穿過來。

有這種查也不查就把兒子打死的父親,其實繼母吹吹枕頭風就能把廕監名額弄到手,卻為此害了一條人命……

他是要去遷安,而原身已是實實在在地“回老家了。”

崔燮心裡嘆息著,接過那碗藥吹了吹,就把還燙手的藥水一口飲盡,對小廝說:“我覺著臉有些燙,你去拿面鏡子來。”

小廝應聲跑出去,一會兒便拿著面光亮的銅鏡進來,遞到他手裡:“大哥的鏡子已經收拾進行李裡了,我借的梅枝姐姐的鏡子。”

他也不在意鏡子是誰的,隨意點點頭,便接過來照了照。

鏡子裡那張臉稍有些模糊,但還能看出這張臉和他自己十分相似,也是長圓臉,一雙鳳眼,下唇略厚,只是鼻尖微微翹起,顯得有點過於秀氣。他前世活到大學畢業,骨骼輪廓都已經長開了,臉龐更立體,這副身體看著不過初中生的模樣,兩腮還帶著少許嬰兒肥,下巴圓圓的,稚氣猶存。

最吸引他的卻不是這張相似的臉,而是戴在頭上的黑色網巾。網巾原本是道士裝束,是在明初時被明太祖朱元璋定為君民都必須裹束的首服,到了清朝就不再使用。只看見這圈網巾,他就能確定自己穿到了明朝,至於哪個朝代就得想法問問了。

他稍微想了想,便問床邊那小廝:“你是哪一年生人,今年幾歲了?”

小廝不疑有他,利落地答道:“小子是成化五年生人,今年十四了,只比大哥晚落生兩個月。”

這孩子跟他都是成化五什麼爹孃二哥?他還以為是自己受風了才覺得肩膀疼,原來是被人按著的?

可他根本就是獨生子,一個弟弟也沒有!他父母在他初中時就過世了,他是在叔伯們家裡這兒住一年、那兒住一年地長大的,怎麼又冒出來個爹孃教訓他?

他在做夢嗎?還是他已經被電死,穿越了?

崔燮疼得麻木的大腦重新活動起來,努力睜開眼,抬頭看周圍的環境。只是背後那個“弟弟”用力壓著他,他只能將臉抬起來,看到房裡的青磚地面和實木傢俱腿,還有一雙離得很近的墨色綢布長靴。

靴子的主人在他面前來回踱步,步子又疾又重,看得他頭昏目脹。額頭滲出的汗水順著眼窩滲進眼裡,殺得眼淚直流,他不得不閉上眼,將水擠出來。

那個在他面前踱來踱去的人忽然停下,在他頭頂怒罵:“你娘去世得早,我憐惜你幼年喪母,這些年對你一直多有偏寵,卻想不到我寵出一個欺壓幼弟,不敬繼母的畜牲來!直到現在你還不肯認錯,是以為我奈何不得你這畜牲嗎!”

崔燮茫然。

他剛穿過來,沒繼承原身記憶,不知道怎麼配合這場演出。

好在他本來也不是這場戲的主角,沒等他再發出聲音,一道倩影就撲進黑靴主人懷裡,嬌嬌柔柔地哭訴道:“老爺這是想要了燮哥的命嗎?他們小哥兒們不過在園子裡玩,偶然失手推了誰也是有的,衡哥只是額上破了個口子,暈睡過去,你難道就要打死燮哥給他賠命麼?就是你捨得我也不捨得,燮哥可是讀書種子,將來要中進士,光耀咱們崔家門楣的,你把他打傷了,叫他弟弟往後依靠何人去!”

老爺狠狠一跺腳,冷冰冰地說:“我還敢讓衡哥依靠他?讀了幾年書,把這孽障的心讀大了,現在是欺侮兄弟,將來若叫他中了進士,怕是連我這個老子也要生吃了!”

他重重地呼吸了幾下,對夫人說:“衡哥也不比這畜牲差什麼,人又聰明,何必依靠他過日子!明日我就打發他回老宅,以後在家鄉愛惹什麼禍惹什麼禍,我只當沒生這個兒子,我還多活幾年!等衡哥大了,就讓他蔭入國子監,好不好等到年紀授個官,你們母子也用不著指望別人,只要我活著一天,就替你們安排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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