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李玉澄也笑了笑:“是啊!所以母親坐不住了。”
青陽的兩個姑娘,對自己的親生母親感情很複雜。
從懂事開始,她們就跟著祖母了,對於母親並不常見到。孩子總是會濡慕自己的母親的,自然希望能多親近母親。
可是青陽並沒有親近自己孩子的想法,只顧著和姐妹玩樂,跟夫君玩樂恩愛。她身上掉下來一塊肉就真是掉了下來,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沒有一絲疼痛和挽留。
女孩子總是更敏感些,她們兩姐妹也鬧過要母親,只是沒什麼用,祖母和父親都是向著母親的。
後來更大了些,她們也明白了她們這樣的想法只是妄想,讓青陽郡主生起一點母愛,那可真是比母豬上樹還難!
她們能做的,就是不要理會母親在做什麼,只把她當成一個大孩子就好,發脾氣時還要好聲好氣兒的哄著她,平日裡也不用過去獻孝心,不然她還要以為你故意去煩她,要跟她做對。
只能讓她這樣去,不然氣死的就是自己!
李玉靜從果籃裡面拿了個雪梨出來,拿著腕柄上纏絲鎏金嵌著細碎西域彩寶石的小刀削著皮,眉頭略微皺了皺,這凸起的寶石有些扎手。
李玉靜放下小刀,果然白嫩的手掌心被咯了幾個紅印子出來,襯著細膩如玉的面板,略顯猙獰。
朝後面的貼身丫鬟蘭若看了看,蘭若立馬接手把雪梨給削好了,還細心的切成了一瓣瓣的。李玉靜面上這才露出點笑意來,先遞了一塊給祖母:“祖母吃梨!”,
又親手餵了一塊給自己的姐姐:“姐姐也吃!”,李玉澄順著妹妹的手咬了一口,笑道:“這梨真是甜的緊!汁水甜且足!”
這姐妹兩的感情向來要好,平日裡的舉動也破為親暱。
孟姨娘笑著接過了,往嘴中也吃了一口,佯裝有些生氣了:“靜丫頭還是喜歡姐姐多些!梨瓣只是遞給我,姐姐卻是親手喂上了!”
李玉澄替妹妹解圍:“哪有的事!我只不過是沾了祖母的光,不然妹妹怎麼會親手削梨呢?祖母是第一個遞過去表示敬愛,和我不過是玩樂罷了。”
說完,目光似又一凝,似突然想起了什麼,秀婉的眉蹙起,端的一副楚楚模樣,道:“七妹妹也不知道到哪裡了?要是她能早些過來,說不準還能吃到這樣鮮甜的雪梨!”
孟姨娘的臉有些拉了下來,把手裡的梨瓣放在盤子裡,道:“你也是好心,這麼多年沒有見過的姐妹你也如此惦記著,但說不準人家也不差這點東西呢!人家可是有一個悅顏商會的乾孃,什麼好東西沒有,這梨許是看不上眼。”
孟姨娘這樣說完,頓時覺得嘴中才嚥下的梨一點也不香甜了。這僻壤之地長大的女孩子沒有一點規矩,來信也不知道問候一下家裡的長輩,連些禮物也不知道送些了來。她乾孃可是悅顏商會的女主人,什麼好東西沒有,她手上的東西也該是少不了的,可也沒漏一點出來!真是個小家子氣的姑娘。
剛想到這,孟姨娘又有些幸災樂禍,說不準那孟夫人只是見她可憐才認做乾女兒的,想來也不是個出色人,到了這兒,可不是給她幾個親孫女兒做陪襯麼?
孟姨娘眼光微微掃了掃李玉澄和李玉靜,眼底露出喜色來。憑著那丫頭跟商會的關係,想必又有很多人要湊上前來,倒時侯找個好夫婿的機會不就更大了。
也是有不少好處的。那丫頭蠢笨些更好,豈不是掌控起來更方便。
李玉澄頓了頓,面上若有所思,走到椅背後面給孟姨娘捏起肩來了,邊捏,邊說:“七妹妹親沒母早喪,身邊沒人教她,難免這些規矩不清楚,我們也不能苛求她。等著她來京都了,祖母在好好教養她就是了。”
雖不知道在僻壤之地長大的庶妹走了什麼好運,交了這樣一個背景強大的乾孃。但她卻不會沒見著人,就認定了什麼,這樣太過大意,說不準這個妹妹不是什麼好惹的呢,這樣人還未來就得罪了她可不好。再說,她的親妹妹還想要她乾孃的引薦信,得了好處,總要做做面子上的事才對。
這屋子裡還有許多丫鬟,也不都是心腹之人,祖母就這樣直白沒顧忌的說,萬一到時候等人來故意傳了去,可就真是結仇了。她們姐妹在別人眼裡,可是跟祖母是一夥的,這教養之恩難以割斷。
李玉澄心裡嘆了一口氣,祖母這些年做事真是越發不小心了,和她在一條船上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被拉下河了。
還有妹妹,真是越發像祖母了。府裡的丫鬟管事也時不時會在她面前稱讚:四姑娘真是有孟太夫人的風範!
李玉澄聽了面上只能露出笑意來,背地裡卻是很生氣:像祖母有什麼好的!難道有誰不知道她當年是憑著小意溫柔、會伺候男人迷倒的祖父,這難道是什麼好做風嗎?這樣說可不就將她的親妹妹比做那紅樓院裡的女子麼!
李玉澄使了個眼色給妹妹,讓她也勸勸祖母,李玉靜卻沒理會,還順著孟姨娘的話說:“七妹妹真是沒教養,認了孟夫人做乾孃竟然也不跟我們說一下,這麼多年也沒送年禮節禮過來!”
語氣破有些義憤填膺。
李玉澄心裡氣的慌,覺得自己的親妹妹真是教不會,祖母前幾年教的東西還是正正經經的,這幾年教的可就是一言難盡了,心裡得意了,為人處事也越發輕浮不靠譜。可憐的事妹妹這幾年剛曉處事,就得被教壞了!
可真要跟父親說一下了,給妹妹早個做過女官的夫子來好好管教一番。
孟姨娘見著李玉澄臉上有些不平,心裡不悅了起來:“澄丫頭,你這是不滿意我說你七妹妹不知禮數嗎?”
李玉澄苦口婆心:“七妹妹懂不懂理還要見過才知道,今年也才十二歲,一個小女孩子有什麼能力送年節禮呢?”
孟姨娘卻是聽不得這話的,她這些年在府裡向來是說一不二,這會聽見反駁的聲音,心裡眼裡都不舒服。
澄丫頭也太膽小了,讀書讀傻了。
把頭偏過去,顯然是不願意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