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羅四夕和羅子這哥倆默契十足的選好自己的發展方向,再加上羅四夕和羅老爺子一樣,要更為偏寵這個年幼的弟弟一些,又是一母同胞,感情更是非同一般的深厚。於是他勞心勞力的為弟弟安排好軍營內的一些事務,非常執著能讓羅教官能在軍營裡享受到錦衣玉食的待遇。
當然,錦衣的待遇是不可能的,倒也不是羅四夕這個當哥哥的不捨的出錢,而是再好的衣服到了軍營裡,當羅教官同士兵們一同長跑訓練時,也終究會被磨損,亦或者沾染上泥水的汙痕,但是玉食羅四夕還是可以做到的。
羅子在羅家內是羅四夕的弟弟,更是羅老爺子心中的小孫子,疼都來不及。奈何羅教官雖然生的一張娃娃臉,但是強健修長的身軀卻硬生生破壞了那張娃娃臉的軟萌可愛,有些時候羅四夕恨不得將弟弟重新塞回母親肚子裡重造。
他真的很想要一個軟萌可愛的弟弟,而非是像羅教官這樣,明明長得可愛精緻,卻滿口的粗話連篇,而且動不動就施展暴力。這樣臉蛋與行動形成鮮明對比的存在,曾經令羅四夕無數次氣的牙癢癢。
若不是他打不過弟弟,早就毫不客氣的教訓羅教官一通了,非得將羅教官粗話連篇,以及那一口一個的‘老子’的自稱給板正,變成文明優雅的‘我’字。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直到現在,南征正默默的注視著羅教官一副忽然想起什麼的樣子,隨即只見對方垂頭向地上啐了一口,然後動作迅速的抬起腿踹向身旁的木樁。
咔嚓一聲,早已被士兵們訓練擊打的陳舊木樁就這樣裂開一條猙獰的縫隙,然後那條縫隙像蛛網一般緩緩擴散,無數的分支雖然細如髮絲,但是隻要稍加辨別,便能發現最明顯的那道裂縫周圍,無時無刻不在分散碎裂的痕跡。
闆闆正正,整整齊齊站立在隊伍裡的新兵蛋丨子們見況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那顆木樁的原身可是一顆幾人合抱方才能完整環繞住的古柳。這顆古柳原本要被國家規劃進景區內,在周圍豎立起保護欄以供後人瞻仰,沒成想天公不作美,硬是讓一道雷給劈壞了。
據說那道藍紫色的雷霆像條怒吼的雷龍一般衝破雲層,隨即以勢不可擋的氣勢狠狠撕裂了那顆古柳。當時輕嫋含煙的柳枝盡數被雷火燃燒成灰燼,剩餘的主幹光禿禿的,還蔓延著被雷電劈過後殘存的焦黑痕跡。
國家得知情況後也很無奈,這棵古柳可是生長了許久,說是老祖宗都不為過,但是竟然就被一道雷電給這麼劈死了,那些上層領導等了許久,也沒能等到那顆古柳重新抽出新的枝芽,最後只好把剩餘的樹幹給鋸下來,運到軍營內給士兵們當做練手的靶子。
還別說,這靶子可比那些小樹樁抗揍多了。
沒成想這樣粗壯的樹樁,居然被羅教官‘輕輕鬆鬆’的一腿給踹到崩裂縫隙,若是這樣的力道踹到人的身上,豈不是當場就要骨骼碎裂?思慮至此,那些新兵蛋丨子們紛紛用一種驚恐畏懼的凝視著羅教官。
羅教官收回修長的腿,這麼也曬不黑的容顏生的十分……清秀。那張娃娃臉上的眼睛仿若鑲嵌在奶油上的黑葡萄一般,只不過映襯著羅教官那蘊含著肌肉與力量的身軀,倒是顯得有些怪異,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
南征目不斜視,他若有所思的回憶著羅教官方才出腿的速度與力道,說是石破天驚都不為過。他敢斷定,若是方才那一腿狠狠踹在人體上,那個人必定會當場骨骼碎裂,前提是羅教官沒有在人體的脆弱部分上下手。
若是在人體的脆弱部分上下手……那麼必死無疑。
思慮至此,南征暗暗嘆了口氣,其實有些時候他也搞不清為什麼羅教官長得那樣清秀無害,可每次出手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招。若不是顧忌著他如今還是初出茅廬的新兵蛋丨子,羅教官早就撲上去將他痛痛快快的狠揍一頓……不對,是堂堂正正的比試一番。
難怪父親指名道姓讓自己必須跟隨羅教官學習,這樣凌厲驚人的招式力量,放眼整個軒國的軍部,也唯有羅教官一人而已。南征默默垂下眼睛望向地面,樹樁周圍被羅教官震起了紛飛飄散的塵土。
憨厚耿直的李傑正站在南征的身側,他心驚膽戰的盯著羅教官那張難掩暴戾氣息的容顏,心中忐忑不安的緩緩問道:“羅,羅教官,您這是咋了,忽然跟這個木頭樁子過不去幹啥?難不成是七營那幫孫子又來挑釁滋事了?”
南征所在的軍營是一營,而且是軍部新人營隊裡當之無愧的‘第一’。
不為別的,就因為一營是羅教官親自訓練指導,雖然羅教官的手段堪稱鐵血無情,但是這些新兵蛋丨子們各個摩拳擦掌,排好隊上去讓羅教官蹂躪。
而且一營內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想要進入一營的人必須經歷過一系列的考驗,只有在數千數萬的新兵蛋丨子裡脫穎而出,並且總成績排名在前五十的人,才有資格進入一營被羅教官親手調教。
南征當初也是頗廢了一番功夫,這才過五關斬六將的成功進入一營。難怪南老將軍讓他必須拼盡全力的進入一營像羅教官學習,這樣堪稱人形兵器的存在,簡直是令人聞風喪膽。
雖然武器很重要,但是身手同樣重要。
戰場上瞬息萬變,子彈可能會用盡,手槍可能會走火,唯有自身的力量是怎麼也不會消失的。
灰綠色的軍裝上流淌著陽光溫暖的輝澤,南征默默的記下方才羅教官出腿的方式和力道,準備等比賽結束後跑到訓練室內單獨訓練。雖然如今他對上羅教官依舊毫無勝算,只能勉強過上幾招,但是隻要努力練上幾年,參悟羅教官平日裡教導他的一招一式,南征相信自己遲早會成功。
相比起南征無時無刻不在學習反省的精神,羅教官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他先是面容難掩狠戾,隨即又有些神經質的勾起唇角微笑,然後再恢復成狠戾的模樣,再恢復微笑……這樣週而復始下來,直讓離他距離最近的李傑冷汗涔涔。
羅教官這是咋了……該不會在想些什麼整人的法子吧?還是誰又惹到他了?李傑一邊僵硬著身軀,一邊默默想到。
羅教官面色陰晴不定的環顧了這些新兵蛋丨子們一圈後,驟然嘆了口氣,隨即他頹然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開口說道:“他孃的,早知道老子準備點東西迎接雲大小姐好了,這訓練場上光禿禿的連根草都沒有,待會兒雲大小姐若是來了,豈不是會覺得受到怠慢?”
說到最後,羅教官越想越傷心,那可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啊,若是因為招待不周而再也不正眼瞧自己,自己以後豈不是再也不能與女神見面?
此話一出,那些方才還心驚膽戰的新兵蛋丨子們頓時僵立在原地。南征看著羅教官悲傷的模樣,心中同樣感到……荒謬至極。平日閒暇裡但凡提起關於女人的話題,周圍的夥伴都是饒有興致的模樣,唯有羅教官一臉的不感興趣。
之前他們還暗自裡猜測過,會不會是羅教官眼高於頂,所以才看不上軒市裡那些嬌柔造作的名門千金,亦或者美麗高貴的大家閨秀,沒成想今兒聽了方才知道,敢情羅教官屬意雲氏世族裡的那名雲鸞大小姐。
可是雲氏世族可是同南氏世族平起平坐的世家望族,羅家雖然顯赫尊貴,終究是一等名門的家庭,名門與世家,兩者之間天差地別。看著羅教官追悔莫及,垂頭喪氣的模樣,李傑憨憨的撓了撓頭,隨即寬慰道:“教官,沒事兒,都說雲大小姐不是一般的女子,想來不會在意這些排場上的繁文縟節。”
可憐李傑素來厭惡文學,這個‘繁文縟節’的詞兒還是他方才憋了許久才想出的。羅教官聞言心中寬慰些許,他斜著眼睛略略掃了李傑一眼,只感覺這個人哪兒都好,膽子也大,就是傻了點兒:“哼,立正!”
話音未落,這些新兵蛋丨子們就像被羅教官驟然按下身體上的開關一樣,整齊有序的立正在原地,一個個的脊背挺得筆直,那精神抖擻的模樣像極了要去拆遷哪裡,那種獨屬於軍人的氣勢如影隨形。
羅教官看見這些新兵蛋丨子們的模樣,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待會兒雲大小姐若是到了,可別忘記你們方才說的話,若是誰在比賽中輸給了雲大小姐,那麼就安心的等著挨老子的踹。”
“是,教官!”新兵蛋丨子們回答的雄赳赳,氣昂昂,實則冷汗都要從額頭滴落在地面上。方才羅教官踹向樹樁的那一腳,他們可都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裡的,那樣狠戾驚人的力道哪怕只有一絲,他們也得趴在床上哼唧好一陣子。
彷彿看出了他們的心中所想,羅教官的臉色瞬間放晴。一想起比賽結束後會有整個一營的屁股等著他輪流踹,羅教官便感覺神清氣爽。
正當羅教官還想出言調侃些什麼時,這些新兵蛋丨子的目光頓時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身後,就連李傑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羅教官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於是緊忙整理了下儀容儀表,風姿卓越的徐徐轉身。
南征雖然對這名雲大小姐不感興趣,但是礙於面子上的友好禮儀,他不得不像其他人那樣目光專注的盯視著前方步履優雅的雲鸞。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之下,任憑南征怎麼想轉移目光,也是有心而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