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她忍不住心底的焦躁不安時,都會抑制不住的破壞周遭的環境,這時身旁的保姆以及女侍總會這樣說:“醉生,聽話。只有聽話的孩子才是好孩子,不聽話的孩子都是壞孩子。”
南醉生不想當一個壞孩子,她不希望父母討厭自己。
所以她拼盡全力的忍耐住自己的焦躁不安,像只受傷的小獸般將自己緊緊蜷縮在幽暗安靜的角落裡。
但是那又有什麼用呢?
就算她再如何聽話,她終究是變成一個壞孩子了。
想要破壞周圍一切,摔碎東西的想法愈來愈強烈,南醉生一邊為自己的變化感到恐慌,一邊為周圍人的冷漠感到厭惡。
所以,當聽到南浮生的那句:“醉生,聽話。”
南醉生瞬間堅定了必死的決心。
她側身回眸看了南浮生一眼,眼神冰冷淡漠極了,隨即南醉生徹徹底底的邁出最後一步,跳下了五樓的天台。
“南醉生!”
身體順著凌厲狂躁的風墜落時,南醉生清晰明瞭的聽到那名十分好看的少年撕心裂肺的呼喊著自己,那種哀傷驚恐的語調淒厲極了,瞬間劃破了整座南宅的寧靜安詳。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以後……還會見到嗎?
南醉生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想到。
少女嬌小瘦弱的身影跳下墜落的那一秒,南浮生還是少年的身軀裡驀然爆發出巨大的力量,他像只敏捷狂躁的獵豹一樣,瘋狂奔跑到天台處後飛撲上去,拼盡全力的伸出手臂緊緊攥握住南醉生的衣領。
身體失重墜落的感覺驟然消失不見,衣領卻忽然緊緊勒陷在肌膚裡。南醉生抬眸疑惑的望向頭頂,只見一隻修長的手臂浮現著猙獰可怖的青筋,死死的攥握住了自己的連衣裙衣領。
為什麼要抓住我呢?
南醉生想到。
我只是想讓自己以後都變得更快樂一點。
難道連這個小小的願望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南醉生忽然恨起眼前這名十分好看的少年。
顯然,眼前這名十分好看的少年並不知曉自己錯在哪裡,相反的,他恐慌極了。
俊美無儔的容顏上浮現出痛苦難耐的漲紅,南浮生咬牙切齒的緊緊攥握住南醉生的衣領,原本低磁魅惑的聲線變得憤怒暴躁起來:“誰允許你去死的!南醉生我告訴你,從今往後沒有我南浮生的允許,你不許隨意捨棄自己的生命!”
這番話帶給南醉生的衝擊,不亞於墜落天台後那一瞬間的失重感。
從今往後沒有我南浮生的允許,你不許隨意捨棄自己的生命。
這句話明明聽起來撕心裂肺至極,但是聽在南醉生的心裡,卻流露出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滋味。當然,她並不是什麼心理扭曲的變態,只是當眼前這名少年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前來拽住自己時,南醉生冰冷淡漠的目光微動。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意自己的。
在意到不顧惜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連衣裙的衣領緊緊勒陷進南醉生的肌膚裡,嬌嫩的肌膚隨著不斷加重的墜落失重感,逐漸被衣領磨出血痕。
南醉生忍耐著脖頸處澀滯撕裂般的疼痛,抬眸凝視著緊緊趴伏在天台邊緣處的南浮生:“放開我吧,再這樣下去的話,你會和我一樣掉下去的。”
“不放!”南浮生沒好氣的回答道。
如果可以,他一定要在事後將眼前這名小女孩狠狠揍一頓屁屁,省的對方日後再產生這樣輕生的念頭。
少年淒厲恐慌的呼喊聲幾乎是在瞬間便引起了南宅裡所有人的注意,南浮生的父親正在客廳裡同南征和雲鸞交談,旁邊還坐著側耳傾聽的南老爺子。當南浮生的呼喊穿透樓梯傳遞到他們的耳邊時,當時腿腳受了傷的南老爺子瞬間站起身,隨即拄著柺杖快速走向樓梯。
“浮生?!”雲鸞聽到呼喊後同南征緊忙跟隨在南老爺子的身後,她忽然感到心底裡蔓延上無窮無盡的畏懼恐慌。
彷彿即將要失去些什麼一樣。
那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發生什麼事了?!”南老爺子拄著柺杖強忍著腿腳處的疼痛循著聲音來源走到五樓的休息室裡,他一把推開半遮半掩的房門,目光在觸及到趴伏在天台上的南浮生時,難掩憤怒的斥責道:“你這小子,沒事兒來到天台玩做什麼,萬一掉下去了可怎麼辦?!”
南老爺子一邊憤怒斥責著,一邊緊忙扔下柺杖跑到天台上,緊緊抱住住南浮生不斷下滑的身軀。當他的目光順著南浮生青筋暴起的手臂向下望去時,這名征戰沙場戰功赫赫的老將軍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
當敵人的子彈穿透血肉時他都不曾感到恐慌畏懼,可如今當南老爺子看到南浮生手中緊緊攥握住的,屬於南醉生的衣領時,他在那一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何為恐懼。
年幼的孫女兒像只風箏一樣漂泊無依的隨著凌厲風向搖晃不止,柔白絲緞的衣領隨著不斷下墜的身軀,深深的陷入孫女嬌嫩的脖頸裡勒出猙獰可怖的血痕。
更糟糕的是,女童的身軀不足以支撐高空搖晃下的失重感,南醉生已經感到嘔吐頭暈,她的臉色在南老爺子的眼中一點一點的變幻至蒼白,原本淡粉色的唇瓣早已變得慘白失色,甚至還透露出淺淡的青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