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宏華麗的宮殿內清冷且寒涼。
堆放在宮殿西側角落裡的金銀珠寶熠熠生輝,璀璨至極。精雕細刻的金孔雀周圍流轉著輝耀華麗的珠光寶氣,幾支鑲嵌著祖母綠翡翠的寶石簪子斜斜散落在柔白色的天鵝絨上,遠遠望去,像極了金孔雀散落的華麗尾羽。
環環相扣的金手釧迤邐著耀眼奪目的金光,雕刻其上的九尾鳳凰實在巧奪天工,精巧間不失華貴大氣,每一環上都雕刻著不同的圖案。
或鳳凰,或青鸞,或孔雀。
串聯起來,竟是一幅百鳥朝鳳的景象。
南醉生垂眸凝視著那副純金雕刻打造的金手釧,目光驚疑不定的在精雕細刻的百鳥朝鳳圖案上游移良久。如此雍容華貴的鳳凰圖案,以及祥雲流紋,分明是作為一國之母的皇后殿下才有資格佩戴。
而今,居然出現在賞賜給皇貴妃殿下的禮物裡。
思慮至此,她微彎起朱唇淺淺一笑。這櫻國裡的皇宮看似金碧輝煌,尊貴華麗,實則跟古老東方的皇權統治時期相比並沒有什麼兩樣。皆是外表披著華麗雍容的長袍,而內裡,卻爬滿了骯髒腐朽的蝨子。
華麗優雅的身姿宛若芍藥籠煙,又仿若花樹堆雪,南醉生抬眸溫柔凝視著女侍既明媚又狼狽的容顏,聲線清泠悠然:“決定權,我已經交予你的手上了。就算我和太子殿下再如何懲處他們,也難消你的心頭之恨,更遑論這三人實在卑鄙無恥極了。所以,你親自處置他們,也算為自己受到玷汙的名譽,以及被侮辱的尊嚴報仇了。”
“奴婢,叩謝南大小姐。”淺紫色刺繡著瓣瓣玉蘭花的宮裙層疊散落,女侍感激不已的跪地叩首,晶瑩剔透的淚水自眼角悽美的滑落。
“記住,千萬不要心慈手軟哦。”墨羽長髮柔順迤邐在腰肢纖細優美的弧度裡,南醉生輕輕眨了眨澄澈瀲灩的墨眸,聲線依舊清泠悠然極了。
沾染著淺褐色灰塵汙跡的玉蘭花悽美盛開在裙襬處,女侍站起身目光陰冷的盯視著那三名惶恐驚懼的侍衛,語調森寒入骨:“奴婢謹遵南大小姐教誨,請南大小姐放心,奴婢……是不會心慈手軟的。奴婢恨不得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最後再剝皮拆骨好好煎炸一番。要不是因為這三名畜生,奴婢又怎會被皇貴妃牢牢挾持在手心裡,他們該死,他們該死!”
話音未落,其中一名侍衛再也抑制不住心底裡的恐懼,驀然軟倒冰冷僵硬的身軀,神情畏懼絕望的看向那名明媚卻森冷的女侍。
當初……
墨色刺繡著白色飛鶴的袍角層疊散落在冰冷堅硬的青磚上,女侍猶如惡鬼催命般的腳步漸漸逼近,而侍衛的思緒卻漸漸遙遠縹緲。昔日裡齷齪陰暗的勾當,竟在此刻瀕臨生死存亡的關頭,不由自主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裡。
華麗輝宏的宮殿內,瑩潤生輝的珠簾層層疊疊的垂落,描金繪彩的牆壁流淌著馥郁芬芳的牡丹花香。或米白,或疊粉,或金橘色的牡丹花靡麗盛開在宮殿內,竟是被別出心裁的垂吊在牆壁上,盆底垂落著金玉滿綴的搖曳流蘇。
一名衣著華麗繁複至極的美豔女子端坐宮殿主位之上。
作為一名駐守太子宮的侍衛,每日裡除了像尊雕塑般佇立在殿外,便是在遇見各宮皇妃殿下,以及皇后殿下,皇子殿下時,恭敬卑微的下跪行禮。
又何曾敢如此細緻的,驚豔的,近乎迷戀般的凝視著這樣一名美豔妖嬈的女子呢?更何況這名女子的身份還是陛下親封的皇貴妃殿下。昔日裡地位卑微的舞姬,如今一躍成為寵愛萬千的皇貴妃殿下。
他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禮,其餘兩名同他一樣身份的侍衛亦是如此。他任由皇貴妃殿下風情萬種的目光流落到自己身上,儘管內心忐忑不安,但卻依舊蔓延上絲絲縷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期盼悸動。
“知道本宮今天叫你們三個來,是為了何事嗎?”皇貴妃殿下高高在上的端坐宮殿主位,聲線同她本人一樣嫵媚妖嬈。
“奴才不知,還望皇貴妃殿下明示。”他同其餘兩名侍衛誠惶誠恐的垂首跪地,鎏金雕花的玉磚華麗至極,他們絲毫不敢逾越規矩的抬眸凝視那名尊貴美豔的女子。
復古宮廷式的華麗衣裙上刺繡著孔雀金紋,皇貴妃勾起嫣紅似火的唇瓣,魅惑的聲線近乎一個字一個勾兒的,流落到跪伏在地的侍衛耳畔:“你們三個的底細,本宮都命人仔仔細細的調查過了。皆是家境貧寒,為了補貼家用,以及抱著有一天能得到太子殿下青睞,並出人頭地的理想抱負,這才苦苦練就了一身好武藝,透過重重關卡考驗,如願以償的進入太子宮內任職。”
言即此處,她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鑲嵌寶石的戒指,纖纖玉指宛若玉白青蔥,與赤金寶石戒指交相輝映:“可惜啊,太子殿下政務繁忙,又如何能有多餘的時間,多餘的心力,來關注你們這些默默無聞的侍衛們呢?”
鎏金磚石上浮雕著繁花暗紋,跪伏在地的三名侍衛們聞言面面相覷,彼此間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由自己鼓足勇氣,抬眸難掩驚豔的注視著端坐主位上的華服麗人:“敢問皇貴妃殿下的意思是?”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時省力,既然如此,本宮也就不必與你們多費唇舌了。”話音未落,皇貴妃笑吟吟的輕拍三下手掌,等候在外殿的女侍們瞬間魚貫而入,她們雙手捧著金色托盤,井然有序的排成一列垂首站在殿內。
只見每一個托盤裡都擺放著華光輝耀的金銀珠寶,流淌著的珠光寶氣宛若瑰麗雲霞般蔓延在宮殿內。這對於月俸雖然高額充足,但卻依舊稍顯寒酸的侍衛們來說,簡直就像浸染天際的濃豔晚霞般華麗美好,令人不由自主的
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