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琉璃宮燈輝澤隱熠,柔和華麗的琉璃螢光靜靜浸染在輝宏華美的宮殿內,玉壺光轉,錦塌流香,將整座雕樑畫棟,雍容典雅的太子宮殿映襯的流光溢彩。
少年磁性低柔的聲線悠然清雅的流落耳畔,南醉生若有所思的說完之後,驀然感到自心口處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怎麼了?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沒用晚膳而引起的胃部疼痛,痙攣?”華麗至極的眉目輕蹙,許深緊忙扶住少女搖搖欲墜的身軀,伸臂將粟玉枕芯的軟枕墊在南醉生的腰間。
“身體不舒服,不是沒用晚膳而引起的胃部疼痛痙攣,而是心口這裡好痛,好痛……”墨羽長髮凌亂又纏綿的披散在肩頸處,南醉生捂住心口難掩痛苦的喘息著,只感覺自心口處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幾欲令她發狂。
許深難得流露出幾分慌亂,他抬眸望向跪伏殿內的女侍們,原本悠然清雅的聲線驟然凌厲急促些許:“應該是傷勢復發,你先別動,保持呼吸平穩!你們馬上派人去請醫正處的林醫正,讓他速速趕到太子宮,還不快去!”
“是,奴婢這就去!”那名相貌既溫柔又美麗的女侍見況迅速屈膝行禮後,便提著清雅柔滑的裙襬風也似的跑出殿外。
璀璨的星眸微微眯起,修長深邃的眼尾處徐徐勾勒出一抹華麗的暗影,許深匆忙站起身俯視著南醉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可以動嗎?心口處的傷勢有沒有裂開,或者流血?別慌,我這就帶你去找醫正!”
澄澈瀲灩的墨眸半睜半闔,南醉生此刻已經疼的連話都說不出,清靈柔婉的聲線飄渺虛幻至極,她徐徐抬眸望了許深一眼,下顎輕點:“好像……是不能動了。心口處的傷勢裡面忽然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就像,就像……”
就像凌遲刀割般的疼痛折磨著脆弱不堪的身軀。
明明沒有流血,可南醉生昏昏沉沉間,卻彷彿輕嗅到鐵鏽般的血腥氣息。
少年修長玉立的身姿緩緩傾下,為了避免讓南醉生感到更痛苦,許深再匆忙急迫也沒有磕碰到懷中虛弱無力的少女:“你先忍一下,太子宮離醫正處距離不近,我先抱你到其他宮殿方便醫正為你診斷。”
言及此處,許深打橫抱起南醉生,懷中少女因為心口處撕心裂肺的疼痛像只貓咪一樣蜷縮起身體,令他愈發感到擔憂與煩悶:“保持呼吸平穩,儘量不要動作與說話,相信我,我不會讓你難受太久的。”
南醉生輕輕眨了眨眼睛,算是回答。
金線刺繡的太子服飾流淌著華麗輝澤,許深匆匆邁過鋪設在地的漢白玉階梯,踏過宮殿內隨風翩躚而零落遍地的繁花,抱著懷中虛弱蒼白的美人步履急迫的走向皇宮醫正處。
夏季未晚,臨近此刻才有淺淡幽藍的夜色渲染天際。蒼老年邁的林醫正跟隨在二等女侍身後,步履匆匆的前往太子宮殿。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南大小姐。”身姿清雅的女侍驀然跪地行禮,佩戴在腰間象徵二等女侍身份的香囊流蘇優雅垂落,宛若蓮池中盛開的芙蕖花蕊裡的銀蕊流絲,在淺淡幽藍的夜色下流淌著清潤的輝澤。
微涼的晚風徐徐拂過宮袍,深藍色的醫正宮袍上刺繡著悠然山水畫,跟隨在女侍身後步履匆忙的林醫正見況也緊忙跪地行禮,流雲水紋般的銀線刺繡花紋浸染在淺淡夜色裡輝澤隱熠:“老臣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南大小姐。”
“這種時刻無需顧忌禮節,林醫正,你快隨本宮前往西側的藏書閣,當務之急還是先尋個地方醫治南大小姐。”璀璨深邃的星眸裡清晰倒映出少女虛弱蒼白的容顏,許深此刻只感覺心急如焚,言辭急促的吩咐道。
林醫正聞言迅速起身垂頭應諾,並從醫箱裡取出一枚烏色丹藥:“好,好,如果這位大小姐是因為突發急症而感到疼痛難忍的話,老臣提前備下了一顆鎮痛丹。還請太子殿下先讓這位大小姐服下,以免路途中感到心悸氣短。”
華麗至極的容貌浸染在淺淡幽藍夜色裡,映襯的許深尊華雍容的相貌平添幾分冷峻魔魅的風華:“還是林醫正思慮周全,倒是本宮過於疏忽大意了。南大小姐,你先將這枚鎮痛丸……南醉生?醉生?”
低柔磁性的聲線裡驟然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慌亂驚恐,許深垂眸凝視著懷中因為過度疼痛而陷入昏迷不醒的南醉生,只感覺心跳都驀然停止:“南醉生,你快醒一醒,我不允許你就這樣沉睡過去!聽到沒有!”
然而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徒勞的。
槍擊,失血,落水。
本就先天體弱的南醉生經過這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事件後,體內的心血早已被耗盡,再加上槍傷還未完全痊癒,子彈依舊停留在心口處的肌理,導致她這次傷勢復發後疼痛氣短的感覺分外劇烈鮮明,勢不可擋。
“林醫正,你們兩個速速跟上本宮,快!”許深抱緊懷中昏迷不醒的南醉生,一路疾跑著前往不遠處西側的藏書閣。年邁蒼老的林醫正見到少女虛弱蒼白的容顏,也卯足了勁兒跟隨在女侍身後一路狂奔。
水晶燈華麗的光束若隱若現,幾點晦暗不明的星辰灑落夜幕。許深當著看守藏書閣侍衛的面前一腳踹開還未上鎖的閣門,如此與太子殿下優雅尊華的形象大相徑庭的動作舉止,驚訝的守門侍衛眼睛都差點瞪出來。
“林醫正,有勞您先為南大小姐診斷傷勢,本宮先出去迴避片刻,等診斷完畢後通知本宮一聲即可,本宮速速趕來。”輝澤隱熠的騰龍流雲在袍角處上下翻飛,許深小心翼翼的將南醉生放置到軟塌上,聲線低沉的吩咐道。
“太子殿下放心,請您迴避片刻,老臣這就為南大小姐診斷。”林醫正匆忙跪在軟塌間顧不及叩首行禮,他先將那枚鎮痛丸用清水化開後,動作不甚溫柔的掰開南醉生的唇瓣,意圖將化開的藥汁喂進少女嘴裡。
仙姿玉色的容顏蒼白如紙,南醉生昏迷不醒間任憑林醫正不甚溫柔的掰開自己的嘴巴,烏褐色的藥汁順著唇瓣流淌進口中,卻又被她無意識的嗆咳出來,之後任憑林醫正再怎麼調整角度喂藥,藥汁依舊會順著唇角蜿蜒而下。
“太子殿下,南大小姐如今無法進藥,您看這……”烏褐色的藥汁蜿蜒迤邐在宛若梨花堆砌般的玉膚上,林醫正難得流露出手足無措的模樣,蒼老年邁的面容上浸染著濃重的擔憂愁苦之色。
描繪著迴廊曲橋的水墨屏風後光影綽約,許深聞言大步流星的走出屏風,接過林醫正手中遞過來的瓷瓶:“無法進藥?林醫正,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醫院裡的醫師以及醫療裝置還在趕來的路上,一時三刻是無法達到皇宮的。”
“這……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端看太子殿下的意願了。如果您願意以身喂藥,自是能很快緩解南大小姐的傷勢復發。”刺繡著水紋流雲的藍色宮袍熠熠生輝,林醫正說話間再次化開幾枚丹藥,將烏褐色的藥汁兌在一起裝入瓷瓶。
“以身喂藥?”許深疑惑不解。
“顧名思義。”林醫正的目光滑過太子殿下淺紅色的唇瓣,隨即欲言又止的膝行背過身去,竟是十分知情識趣的留給太子殿下‘以身喂藥’的空間。而隨侍旁側的那名二等女侍聞言,瞬間明白了什麼,也同樣效仿林醫正背過身去。
許深見況不再多言,拿起瓷瓶後將其中濃縮苦澀的藥汁盡數傾倒口中,隨即他傾身俯首,將軟塌之上昏迷不醒的南醉生輕柔攬入懷裡,浸染著藥汁的淺紅色唇瓣毫不猶豫的,且極盡溫柔的小心翼翼緩緩覆蓋上少女蒼白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