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瀲灩晴方好。
暖陽耀輝灑落的鎏金色光束浸染在蓮鯉池上,木舟穿過層疊起伏的蓮葉,成群結隊的錦鯉環繞在周圍爭相啄食。
啄食著自木舟上灑落的零碎糕點。
浮光躍金,靜影沉璧。一隻通體銀白,唯有頭部浸染著一抹璀璨金色的錦鯉擺尾悠然的徐徐穿過碧色的蓮葉。它倏爾輕輕啄食著蓮花枝蔓,倏爾甩尾躍出水面,任憑澄澈透明的水滴迸濺灑落,激起片片漣漪。
如此詩情畫意的美景,可惜坐在八角涼亭內的三人確是無心欣賞。
西餘生緊攥著小拳頭咬牙切齒的凝視著北浪生,恨不得瞬間化身為一隻小花貓兒,撲上去肆意抓撓扯花少年那張招蜂引蝶的臉:“北浪生,我警告你不許再叫我火娃兒!這個外號難聽死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北浪生微微一笑。
“但我就是想這麼叫你,願意這麼叫你,喜歡這麼叫你,你又能……奈我何呢?!”俊逸非凡的眉目間浸染著放蕩不羈的神色,少年身姿慵懶的倚靠在硃紅漆柱上,波光瀲灩的桃花眼優美迷醉,魅惑人心。
“你,你這個混蛋!!!”柔白色的雪紡裙襬被緊攥至皺皺巴巴的一團,當西餘生怒不可遏的鬆開手時,上面蜿蜒著數不勝數,縱橫交錯的褶皺彎痕。
暖陽耀輝透過栽種在涼亭四周的含煙垂柳間,灑落零星斑駁的光影。北浪生俊逸非凡的容顏在零星微光下熠熠生輝:“呦呦呦,你這是生氣了?火娃兒生氣的樣子好可怕,嚇得我晚上都不敢睡覺了呢!”
西餘生:“……”
南醉生:“……”
“你們兩個怎麼一見面就吵架啊,不如我騰出地方來給您二位吵個痛快?”南醉生輕搖手中瑩潤微涼的白玉扇柄,柔滑精緻的冰絲流蘇翩然旋轉,時而散落,時而收攏,絲絲縷縷的搖曳在薰染著芬芳的清風裡。
“還不是因為他,每次都是北浪生這個傢伙嘴巴惡毒,方才居然還罵我是惡犬,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點綴在髮尾處的淡紫色小花隨著西餘生跺腳轉身的動作,從栗色的微卷長髮間悠然飄落。
清新雅緻的淡紫色花朵悠悠零落,清風拂過,婉轉飛舞在石桌上,恰好飄零在盛開白瓷碟上的蓮花酥裡。
輕柔搖曳的團扇驀然凝滯,南醉生放下手下瑩潤微涼的白玉扇柄,好奇的低眸望向零落在蓮花酥花蕊中間的那朵淡紫色小花:“哎呀好啦,我說你們兩個就不要再吵了,快幫我看看這朵小花叫什麼名字?我竟是從未見過。”
“花,什麼花?我來看看。”西餘生聞言瞬間淡忘了方才的不愉快,她坐回石凳上,低眸凝視著飄落在蓮花酥花蕊未央處的那朵淡紫色小花。
“咦?這不是我裝飾在頭髮上的野花嗎?怎麼掉到這裡來了。”她將垂落在身後的髮辮挪到胸前,只見原本點綴著淡紫色花朵的髮尾此刻空空如也,唯餘下纏繞兩三圈的黑色頭繩單調寂寥的映入眼簾。
纖纖玉指動作輕柔的拈起那枚淡紫色花朵,南醉生垂眸欣賞了片刻後,身姿優雅的站起身,將花朵重新裝飾在西餘生的髮梢兒上:“應該是方才你的動作幅度過大過快,這才導致別在髮梢兒處的花朵不穩,飄落在了石桌上。”
心靈手巧的將那朵淡紫色小花別在發繩裡後,南醉生抬眸在涼亭外環顧了一圈,步履悠然的來到亭外靡麗盛開的一處花叢前:“不過只戴一朵花兒實在是太單調了,也太孤獨了一些,應該在加一朵互相映襯。”
一朵玉白色的精緻花朵被她點綴在那朵淡紫色小花的旁側,清雅的淡紫色與柔美的玉白色交相輝映間,盛開著清新典雅的靜謐美麗。
“我也是突發奇想,覺得那些蝴蝶結什麼的裝飾品都帶膩了,索性便採了一朵路邊的小野花裝點著玩玩,還挺新鮮的。”西餘生乖巧的坐在石凳上,等待南醉生為自己裝飾完畢後,這才欣喜愉悅的舒展開手臂,若有似無的輕拂過髮尾處盛開的兩朵小花。
柔白色的雪紡裙襬迤邐委地,刺繡著繁麗簇擁花鬘的銀白色絲線在雲霽微光下熠熠生輝,隨著薰染著花香的清風搖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