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浮生修眉微揚,優美華麗的容顏上流露出清淺的笑意:“你以為北戰會那麼容易就出手嗎?”
他低眸緩緩碾碎指尖的杏花,玉白色的花瓣零落成泥碾作塵,唯獨化作一縷暗香盈袖,蘅芷清芬。
“容氏一族背後真正的醜惡,一直捏在我的掌心裡,只不過我還沒有放出去罷了。之所以讓你秘密發給北戰,是為了讓他警惕容氏,省的每天渾渾噩噩間,醉裡夢迴都是他的那位小夫人,沉迷過往不能自拔,被別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南浮生談及北戰時,鳳眸裡難掩輕蔑之色,他緩緩舒展開俊美華麗的眉目,話鋒忽轉:“不過沒成想容氏家主倒是生了個好女兒,小小年紀心機城府卻不淺,居然能攛唆幾個身份背景不低的小蒼蠅為她出頭,去找醉生的麻煩。”
南叔聞言瞬間暗沉下眼眸,大小姐和大少爺兩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一樣,至高無上,至尊至貴。
拋去主僕的身份,他亦是慈祥愛護他們兩人的長輩。尤其對於南醉生,清麗出塵的小丫頭幼時就惹人疼,乖巧知事不說,生的也是無人可比,平時他和王媽兩人都是將大小姐捧在手心裡寵。
毫不誇張的說,這蓮鯉軒南宅內的每一個人,都生怕南醉生磕了碰了,冷了餓了,病了累了。
可如今區區一名容氏的小姐,竟敢攛唆別人來陷害大小姐,找大小姐的麻煩,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南叔攥緊捧著杏花的手,按捺不住胸膛處灼灼燃燒的怒火,沉著聲音森冷的問道:“大少爺,需要我把她處理掉嗎?”
南浮生低眸漫不經心的擦拭著插花玉瓶,瑩潤的羊脂白玉觸碰在掌心裡微微生涼,與繁麗玉白的杏花交相輝映在一起,仿若精雕細刻的玉石花枝,彰顯出精美絕倫的隱熠輝澤。
“不急。”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擦拭過雕欄畫棟的玉瓶。
雕刻著假山涼亭,芝蘭桂樹的玉瓶在折射室內的清光下,熠熠生輝。
“我們要相信醉生,區區幾隻螻蟻,怎能傷害到翱翔九天的鸞鳳?”
南浮生薄唇微勾,狹長的鳳眸裡清光瀲灩,華麗非凡。
南叔聞言濃眉微皺,仔細思慮了幾番後,方才微不可聞的輕輕點頭:“大少爺說的是,南氏一族的女兒,豈會被人白白欺辱了去,之前是我多慮了。”他嘆了口氣,如是說道。
南浮生漸漸收斂了笑意,接過南叔遞過來的剩餘幾枝杏花:“我懂南叔的心思,我又何嘗不擔憂醉生呢?”
他漫不經心的將數枝清芬悠然隨意的插在玉瓶裡,初時望去只覺疏逸橫斜,毫無章法修飾可言:可再次觀賞時,便會發現那浮於表面的疏逸橫斜中,流露出一種錯落有致,交相輝映的新巧意趣。
淡雅與靈動交纏在一起,即便是清麗的杏花,也可以盛開出獨屬於自己的繁麗與華美。
“看來南叔還是放心不下醉生啊。”南浮生插下最後一枝杏花,轉身時看見南叔沉思靜默的表情,鳳眸裡難掩清淺的笑意:“也罷。這是零從學校內傳給我的訊息。”
他將玉瓶杏花旁側的手機遞給南叔,隨即便緩步踱到落地窗前。
南叔先是疑惑不解的看向影片檔案,點開後觀看了許久,他臉上的表情這才逐漸被驚歎讚賞掩蓋:“大小姐將自己的語言把握得很好,知道哪些話適合自己說,哪些話由別人說更事半功倍,單是這一點,便是許多人望塵莫及了。”
他難掩讚歎的敘述了一番後,接著認真的看了下去。
漸漸地,南叔發現整件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在影片裡的東夢生拿出那支檀木簪後,他原本隱含著笑意的目光驟然凝滯:“這不是大小姐前些日子……”墜著琉璃珠的繁麗流蘇,即使隔著手機螢幕也能令人感到那璀璨的華光溢彩。
南浮生微不可聞的勾起唇角,俊美清雋的容顏在窗外的雲霽流光下,愈發華麗的張揚肆意:“南叔,你認為這場計謀裡,誰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