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霽的流光透過疊雲殘照,雀鳥經過一夜的聽春雨,在流金色的雲霽下尋覓暖樹。垂柳的新葉上猶帶露痕,飛雲冉冉下,一枝春欲放。
菸草攏一川,晴碧遠連雲。
然而這一切晴明無雨色的春景,也抵不過少女墨髮鬆鬆挽就,清水淡淡妝成的靡麗。
聚集在教室外走廊處的學生們,紛紛打量著迎面走來的南醉生。交頭接耳的言辭談論間,盡是羨慕與驚豔,以及須臾間,那些微不可聞的妒忌與酸話。當然,還有毫不掩飾的驚歎聲與不可置信。
“南醉生就是南總裁微博上釋出照片裡的那名少女!”
“你是說神尊大人嗎?”
“沒有錯,照片裡的人就是南醉生!”
一言激起千層浪。
學生們皆是目光炙熱的凝視著南醉生。
鴉羽般迤邐飄散的墨色長髮,以及國色天香的芙蓉花面。
與南浮生宣之於眾的照片裡,那名對鏡梳妝的容顏稚嫩的小美人,分明就是一個模子裡雕刻出來的。當然,就算整容技術在如何巧奪天工,也無法精雕刻畫出南醉生靡麗風華的萬分之一。
方才還在人群裡說酸話的女生們,此時此刻都悄無聲息的收斂了嫉妒情緒。南浮生的身份在軒市裡可謂是尊貴無匹,就連市長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更何況他在微博賬號上,高調宣之於眾的南醉生呢。
雖然南醉生的背景資料依舊模糊不清,隱藏在明亮澄澈的鏡面下,像是被人刻意氤氳了水霧般,有種霧裡看花的繚繞,與深深的不真實感。但那不為人知的身份背景,絕不是他們可以惹得起的。
南醉生不動聲色的斂下唇角的笑意,她原以為南浮生會將自己的身份地位公之於眾,不成想,對方居然狡猾的刻意模糊了她的身份背景。
如此一來,既可以不過早的暴露身份,又可以給眾人造成一種近乎於威懾的錯覺感,兩者調和之下,是對如今還在學校裡讀書的南醉生,最好的保護。
“不得不說,南先生的手段可真是非同一般。”常笑壓低聲線,在南醉生的耳畔輕聲說道:“現如今大家都對你的身份頗為忌憚,明面上再也沒有人敢對你說三道四的了。”
雖然暗地裡依舊會有人議論紛紛。
但也是人之常情。
常笑英麗的眉目間神采飛揚,高高紮起的馬尾垂落下淺褐色的長髮,南醉生伸出手整理了下對方凌亂纏綿的髮梢兒,澄澈的目光裡清晰的倒映出藍白色的新制服衣領。
“樹大招風,這句話還是你告訴我的。”南醉生挽著常笑的臂彎,步履悠然的穿過人群中間。
一路暢通無阻,四周寂靜無聲。
常笑忍不住回眸望向身後聚集的人群,不少三兩結伴的學生們交頭接耳間看向南醉生的背影,不過神色間多了幾分小心翼翼,尤其女生們收斂下張狂肆意,逐漸變得慎重的目光下,足以證明南浮生此舉的顯著成效。
“就算樹大招風又怎麼了,那也是你有本事,若是換做別人禮服被毀,恐怕早就哭哭啼啼的抱著衣服回家去了,哪裡還有勇氣登臺一舉奪冠呢?”
常笑向來不屑這些多嘴嚼舌的宵小之輩,她收回毫不遮掩的厭惡目光,輕蔑的哼了一聲說道
“我最討厭這些自己沒本事,只會背地裡造謠中傷別人的傢伙了,雖然很多人都支援你喜歡你,但也有不少人眼熱你奪冠後的好處與利益,不知道說了多少風言風語意圖抹黑你的形象呢!”
常笑的嘴巴向來得理不饒人,再加上她出身軍界世家,懟起人來乾淨利落,絲毫不拐彎抹角,清越的聲線流暢無阻,幾乎是踩著別人的錯處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南醉生挽著她臂彎處的手微微收緊,墨色的瞳眸裡映襯著鬱麗的燒藍色天際,以及柔白的鎏金色層疊飛雲,一片水光瀲灩:“何必在意這些流言蜚語,慘雨酸風呢,橫豎在明面上,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的。”
纖長的玉指優雅怡人的拂去絲縷凌亂的墨髮,柔滑微涼的觸感從指間流瀉,南醉生淺淺低眸,復又抬眸看向若有所思的常笑:“嘴長在他們身上,我們只需要維持表面的……就足夠了。”
她欲言又止的省略下話語中間的一部分,但她相信,常笑會明白的。
有些事情無需多言。
常笑看向她鴉羽般的長髮,點點清碎光影流淌在墨色中,說不出的曲折動人:“我明白了。”她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神色間隱隱流露出感激之情:“你今日的這一番話,我會好好記住的。”
南醉生提點她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越是身處高位,越是避免不了流言蜚語。如果事事都要和這些多嘴嚼舌的宵小之輩斤斤計較,實在是不值,甚至可以說是愚蠢。
錙銖必較只會有損自己的形象,不如豁達大度後海闊天空,還能為自己博得一個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