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些我最看重的東西對於你而言,似乎依舊微不足道。
羅教官強忍住想要將雲鸞緊緊攬入懷中的衝動,然後目光溫柔的凝視著面前的雲鸞。對於他的回答,雲鸞聽後只感到無邊無盡的心酸與折磨,這樣的深情與隱忍,怕是她此生都很難再遇見第二個了。
而且就算能遇見第二個,恐怕上蒼也不會賜予自己。
因為她早已罪不可恕。
雲鸞默默嚥下喉中略微腥鏽的氣息,隨即抬眸望向訓練場外廣闊無垠的土地,蔚藍的天空是澄澈至極的顏色,綿柔的雲羽是潔白至極的存在,兩者相結合之下流露而出的美麗景色,讓雲鸞愈發感覺到自己的汙穢與不堪。
辜負深情,最終會付出代價。
玩弄權術,遲早會遭到因果。
儘管這些,雲鸞早有準備。
越過栽種在操場外的一片茂密樹林,以及林間空地上的一排排丨射擊草靶,南征身姿矯健的翻過沙地訓練場周圍的圍欄,來到羅教官以及雲鸞兩人的身前:“羅教官,您要的綢帶我已經取來了。”
羅教官看著南征伸過來的雙手,這次取來的綢帶顯然是他系在客廳窗簾上的,長度要比之前的淡藍色綢帶更為迤邐,但是也更加不好控制:“辛苦了,下去找軍醫檢視一下傷勢吧。”他接過南征遞來的綢帶,沉聲吩咐道。
“不用了教官,小傷而已,不礙事。”南征的額頭上凝結出一層細密的汗水,他身姿挺拔的站立在羅教官面前,眼角餘光卻不由自主的飄忽到旁側的雲鸞身上。觸及到雲鸞眼角處微微閃爍的淚光,南征的身姿略微僵硬了一瞬。
怎麼好端端的,雲鸞居然哭了?
這樣想著,南征的目光略微不善的盯視著面前的羅教官,內心嚴重懷疑方才他不在的時間段內,羅教官欺負了雲鸞,或者在雲鸞的面前提起了什麼傷心事,這才觸動了雲鸞的心絃,導致她流下淚水。
緊接著南征又環顧了周圍一圈,發現其他的戰友皆是一窩蜂的圍聚在沙地訓練場的圍欄木樁處,而且一個個的表情興致勃勃極了,皆是彎腰垂首的仔細觀察著什麼,彷彿在研究什麼有趣的事物。
此情此景,儼然是十分詭異的。
察覺到南征略微不善的盯視目光,羅教官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幾下:“讓你去看軍醫就趕緊滾去看,否則若是傷到了哪裡,給身體留下未知的隱患,到時候你若是癱瘓了,或者殘疾了,可別怪老子沒提醒你!”
雖然南征這小子不善的盯視目光令羅教官心中頗感不快,但是他到底真心擔憂自己這名徒弟,所以他的神態語氣雖然兇巴巴的,但是停留在南征胸口處的擔憂目光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得假的。
南征聞言目光微暖,正打算再說些什麼推脫,卻被羅教官不耐煩的伸出雙臂,然後像推一頭大型犬一樣推著南征的背脊,將他推到沙地訓練場的圍欄邊緣處。若不是顧忌著南征胸口處的傷勢,羅教官早就毫不客氣的將他一腳踹飛了,又何必如此‘溫柔’的將他推到圍欄邊緣。
於是師徒兩人一個拼盡全力的推搡著,另一個拼盡全力的後退抵抗著。
而其他的新兵們正是討論研究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正全神貫注的檢視著雲鸞之前射入木樁內的那枚珍珠髮卡,所以自然而然的,並沒有關注到羅教官和南征兩人之間的詭異動作。
看著這師徒兩人之間可謂是雞飛狗跳的相處模式,雲鸞深感無奈的搖了搖頭。回想起她之前同羅教官相處的時日,似乎也是這樣……雞飛狗跳?
想到這裡,雲鸞輕輕嘆了口氣。
無憂無慮的美好時光已經成為過去最珍貴的回憶,如今擺放在她眼前的,是艱辛險阻的成長路途。往事不可追,只有向前看,才能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雲鸞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溫暖金光。
看著依舊推搡不止的羅教官與南征兩人,雲鸞微勾起淡紅色的唇瓣:“好了,你們兩人就不要互相推搡了,我早已將營中的軍醫請了過來,考慮到比賽中避不可免會發生的受傷情況,想來軍醫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窈窕纖瘦的身姿在兩人面前輕柔站定,雲鸞美豔絕倫的容顏在溫暖金光的浸染下宛若神祗降臨。
南征凝望著雲鸞驚心動魄的美麗,只感覺心臟急速跳動到幾乎令他無法負荷,就連腦海中都只剩下心臟跳動的砰砰聲響,彷彿要炸裂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