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厚重簾幕迤邐在浮雕玉磚上,點綴頂層圓弧形簾幕的珠簾流淌著瑩潤華光,鋪設著織錦金紋桌旗的華麗圓桌上擺放著早已涼透的山珍海味,琥珀色的酒液透過水晶杯壁對映出蜂蜜般的甜蜜色澤,酒香浸染在富麗堂皇的室內,令人聞之燻然欲醉。
擺設在多寶閣上的紫水晶是天然稜晶狀,紫色的水晶瑩潤無瑕,底端是並未完全開採剝離的天然礦石,礦石自然而然的形成平穩底座,無需精雕細刻,遠遠望去,像極了一簇濃烈燃燒的紫色火焰。
日光西移,夕光瀰漫。
皇儲殿下華麗清雋的背影轉瞬間便消失在拐角處,南浮生若有所思的抬眸望向緩緩闔上的小葉紫檀房門,目光久久停留在房門上精雕細刻的,一枝彷彿可以隨意攀折的櫻花:“惡毒的詛咒……”
如果天資早慧的孩子真的可以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那麼導致他們百病纏身,身體孱弱的根本原因,究竟是怎樣一個惡毒的詛咒?回憶起文小少爺的咯血之症,千金小姐在婚禮殿堂上陷入腦死亡,南浮生只感覺心臟被一隻無形無跡的大手給狠狠攥握住。
沉悶疼痛的窒息中,四年光陰如同魔咒般深深繚繞在他的腦海,他垂眸望向桌面上那兩頁蒼白輕薄的醫療方案,恐慌不安與束手無策的感覺齊齊蔓延在心頭,致使他再也忍不住豁然起身,隨後將那兩頁紙狠狠撕成碎片。
撕碎的紙片紛紛揚揚灑落在浮雕鎏金的漢白玉磚石上,倒扣棒球棒的英俊男子見況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南浮生的神情,他欲言又止的望向南浮生俊美無儔的側顏,猶豫不決良久後終於低聲開口:“老大,要不要屬下前去教訓他一頓?”
華麗深邃的鳳眸裡晦暗不明,南浮生抬起手示意對方不必多言,淡橘色的夕光透過澄澈玻璃浸染在室內:“他到底是櫻國的皇儲殿下,這樣的話以後莫再宣之於口。”
“是。”英俊男子下顎輕點,隨即後退一步。
蔚藍色的寶石領夾裡變幻著深淺不定的華光,南浮生踏過遍地的碎紙,走到落地窗前俯視著腳下繁華熙攘的街道,渲染天幕的濃豔夕光浸染在他的側顏:“我有件事情要交給你去辦,那就是同軒國內赫赫有名的蓮生方丈提前遞交拜帖,等醉生動完手術休養一段時日後,我便帶她馬上回國,讓蓮生方丈看一看許深口中所言的,到底是怎樣一個惡毒的詛咒。”
聽到南浮生這樣說,戴著金邊眼鏡的沉穩男子修眉微蹙,他低眸思量片刻後,低聲開口詢問道:“老大,你是不是同皇儲殿下一樣……知道些什麼?”
“你之前感覺到了?”聽到屬下這樣說,南浮生抬眸不輕不重的瞥了一眼,他抬起手放在澄澈微涼的玻璃上,卻依舊感受不到外界的溫暖與蓬勃生機。
浮雕繁簇花紋的鎏金玉磚熠熠生輝,濃豔夕光灑落在鎏金玉磚上時,宛若點亮一盞盞神燈。沉穩男子輕點下顎,金邊眼鏡在夕光的浸染下顯得氤氳不清:“嗯,那種感覺雖然模糊不清,但是有一瞬間我感知的十分清楚,皇儲殿下週身縈繞著微弱的電流……更準確的說,是雷霆能量。”
雷霆能量?
聽到沉穩男子這樣說,其餘幾名屬下皆是不敢置信的轉頭凝視著他。雷霆能量這種似乎只在玄幻裡出現的存在,怎麼可能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皇儲殿下的身上?畢竟凡人只能是凡人,無法承受自然的雄渾能量。
鬱麗的蔚藍天幕逐漸褪色,濃豔的橘色夕光層層疊疊的渲染在天際,南浮生抬眸望向眼前繁麗輝宏的畫卷,聲線低磁華麗:“那種能量是從許深心口處的傷痕裡散發出來,他之前並沒有胡言亂語,他的的確確因為擅自動用意念窺伺到醉生的靈魂深處,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被上蒼降下了天罰。”
“天,天罰?”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聞言磕磕絆絆的捕捉到重點詞語,他不敢置信的望向站在落地窗前的南浮生,只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是啊,天罰。”南浮生微微眯起鳳眸,深邃華麗的鳳眸深處沉澱著森冷晦暗的流光。他放下手臂走到圓桌邊緣,垂眸快速瀏覽過許深手下那批權威醫師的聯絡方式,隨即勾起唇角冷笑一聲:“不過他得到天罰是罪有應得。”
醉生的槍傷是在心口處,折磨的醉生生不如死,屢屢發炎都會帶來痛不欲生的感覺。而許深的天罰也是在心口處,而且還會向周圍散發出微弱的雷霆能量,天底下哪裡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
依南浮生所見,多半是許深手中沾染了不可饒恕的罪孽,所以上蒼才會毫不留情的降下天罰。
戴著金邊眼鏡的沉穩男子聞言,將南浮生的言辭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剖析了幾遍,隨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瞬間陰沉下去:“老大您的意思是……櫻國的皇儲殿下對南大小姐做出過不利的事情?”
話音未落,倒扣棒球帽的英俊男子率先神情憤怒的狠狠拍桌,他修眉緊蹙咬牙切齒的凝視著手下的圓桌,一絲裂痕悄然蔓延上圓桌的邊沿:“他敢!他要是敢傷害南大小姐,我第一個剁了他!”
“他是該死,卻又罪不至死。”南浮生將桌面上的權威醫師聯絡方式盡數整理好,遞給身側等候的屬下:“事不宜遲,馬上安排軒國的專家與櫻國這幾名權威醫師會面,但願這兩撥人可以融合彼此的意見,為醉生的病情帶來重大突破。”
純黑色的西裝完美無瑕的勾勒出南浮生修長挺拔的身姿,俊美無儔的容顏浸染在水晶燈簾下,宛若遠古神祗般輝澤隱熠,風華月貌:“當然,如果這些權威醫師毫無用處的話……就送回櫻國皇宮吧,畢竟我南浮生從不做虧本的交易。”
言即此處,南浮生神色森寒冷冽,他走出這座富麗堂皇的廳室,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等候在門外的酒店經理:“另外,告訴你們的皇儲殿下,不用費盡心思的給我南浮生安排女人了,我心中早已有心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