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教官急吼吼的邁進醫務室內後,將手中巨大沉重的袋子擱置在室內的圓桌上,然後神情肅穆的翻尋出一瓶維穩鎮定的藥劑。他轉過身望向坐在病床上的雲鸞,語調略微冷硬強勢的說道:“先把藥吃了再吃飯。”
雲鸞苦著臉接過那瓶藥劑,她分明記得這瓶苦澀的要命的藥劑,早就已經被她偷偷藏在藥櫃底下了,羅教官究竟是從何處找到的?
看著雲鸞臉上驚疑不定的神色,羅教官勾起唇角冷笑一聲:“不用猜了,我就是趴在藥櫃底下找到的這瓶藥,雲鸞,你要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下次若是再讓我發現你把藥劑偷偷藏起來,我就讓南默以後把你所有的藥劑都研究的更苦,更難吃!”
南默:……
南征:……
忽然有一種家長訓斥小孩子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別別別,我吃還不行嗎,不過這種藥劑實在是太苦了,我擔心我吃完這個藥後,該沒有胃口去吃晚飯了。”雲鸞委屈的垂下纖濃睫羽,她接過羅教官手中那兩丸中藥製成的藥丸,擱置在掌心裡可憐巴巴的凝視著。
“沒有胃口?”羅教官聞言怒極反笑,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圓桌邊緣,將袋子上的結釦開啟後取出一份包裝精緻的甜點。
他將瓷碟上精心擺放的,栩栩如生的仙鶴戲水,玉兔搗藥,飛閣流丹等造型各異的甜點盡數展現在雲鸞的眼前,然後冷笑一聲後低聲說道:“相信我,看見這些你很快就會有胃口的,那兩顆藥算什麼,它們的味道能與這些甜點相提並論嗎?”
“……你這是赤裸裸的逼迫與利誘!”雲鸞眼淚汪汪的控訴。
“隨你怎麼想,反正你若是不把藥吃了的話,這些甜點和你最喜歡的飯菜,就都要進我們幾個男人的肚子裡了。”羅教官將瓷碟裡那些精緻香甜的點心在雲鸞眼前晃了晃,並且十分惡劣的拈起一枚糕點放進嘴中大嚼特嚼。
當然,他拈起的那枚糕點是張師傅做剩下的一些麵糰所簡單製作的抹茶糕,其餘那些精緻華麗的糕點羅教官可是紋絲不動的擱置在瓷碟內。作為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可做不出搶女子甜點吃的,令人髮指的行為。
但是雲鸞顯然並不這樣認為。
只見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美眸,眼睜睜的看著那枚清新可口的抹茶糕被羅教官放進嘴巴里,然後當著她的面兒上肆無忌憚的咀嚼品嚐,面容上還流露出享受迷醉的神色。
“你!”雲鸞彷彿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兒般瞬間從床上跳起來,然後她炸毛般瞪大眼睛委屈又憤怒的凝視著羅教官,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將對方扔出醫務室外,然後插土裡當做盆景觀賞。
“還別說,味道真不賴。”對於雲鸞炸毛小貓般的瞪視,羅教官置若罔聞,視而不見,他嚥下口中清新怡人的抹茶糕,故意做出一副美滋滋且回味無窮的姿態:“難怪那麼多酒店擠破了頭都想聘請到張師傅,這樣的手藝的的確確承擔的起國際糕點師的身份地位。”
言即此處,他微眯起修長的眼眸,精緻清雋的容顏上浸染著室內柔和溫暖的燈光:“雲鸞,雲大小姐,只要您乖乖吃藥,這些美食糕點全都是您的,我們一口都不和您搶。您要是嫌少,我打電話再訂一桌來。”
雲鸞:……
當她是豬嗎這麼多美食甜點還嫌少?
“你說……這些是張師傅做的糕點?”雲鸞小心翼翼的從羅教官手中接過那盤糕點,其中仙鶴戲水模樣的糕點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極其富有仙鶴的優美姿態和戲水時的蓬勃朝氣。
羅教官輕點下顎,然後轉過身走到圓桌邊緣,將袋子和盒子裡的飯菜甜點一一整齊有序的擺放在桌面上:“當然了,聽說是為雲大小姐訂的餐,張師傅眼巴巴的就趕過去了,忙裡忙外的整整忙活了一下午,這才做出這些糕點來。”
聽到羅教官這樣說,雲鸞波光瀲灩的美眸裡頓時流露出懷念的神色。張師傅的糕點她從小到大吃了整整十五年,按理來說再如何難得的美味,天天吃終歸會覺得膩煩,但是雲鸞卻永遠不會膩煩張師傅所做的糕點。
張師傅的盛名並非是浪得虛名,誇大其實,他製作糕點時的態度心境並非是為了獲獎,以及證明自己,而是就簡簡單單的,想要將手中的糕點賦予一種全新且蓬勃的朝氣。
張師傅曾經說過,做糕點就如同做人。
做糕點時要有耐心細心,不能半途而廢,更不能急功近利。而是要踏踏實實靜下心來,腳踏實地的一步步做出自己想要做出的糕點,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最終想要達到的效果,收穫到非同一般的甜美果實。
因為張師傅的這一番話,雲鸞這才逐漸走到如今的身份地位,這才披荊斬棘的晉升到櫻市副市長的官職上。
張師傅於她而言是師傅,更是親人。
親人所做的糕點,就算是讓她吃一輩子,也永遠不會覺得膩煩。
羅教官望向目光緬懷的雲鸞,直截了當的伸出手奪過那一盤精緻的糕點:“不吃藥就不能吃糕點,吃了藥後想吃什麼有什麼,雲大小姐,請您趕快做出選擇吧。如果您不願意吃藥的話……”
他晃了晃手中盛放著糕點的瓷碟,笑的意味深長極了:“那就只好由我們幾個男人大快朵頤了,而您,就只能坐在旁邊眼睜睜的看著。”話音未落羅教官將整桌的美食盡數擋在身後,目光虎視眈眈的停留在雲鸞掌心內那兩顆黑黝黝的藥丸上。
雲鸞見況,忽然感覺手有些發癢。
南默愛莫能助的抬頭望燈。
南征看著柔弱,可憐,弱小又無助的雲鸞,雖然他很想上前去幫助雲鸞,將對方牢牢抱在懷裡隔絕所有的訓斥,但是對於雲鸞為了逃避吃藥而將藥瓶偷偷藏在櫃子底下的行為……他表示絕不能縱容!
雲鸞如今的身體狀況可謂是愈來愈糟糕,當她頭痛症發作時,那樣痛苦萬分的神情以及顫抖痙攣的身軀,直至在南征心底深處留下了一道不可磨滅的深刻傷痕。他不希望雲鸞如此痛苦下去,所以在吃藥這個問題上,他要同羅教官和南默兩人站在統一戰線上,絕不能姑息。
於是雲鸞委屈巴巴的看看這個,又溼潤著眼睛望望那個,可是換來的都是虎視眈眈的肅穆神情。她無奈的垂下睫羽,一臉深仇大恨般的模樣盯視著掌心內那兩顆黑黝黝的藥丸,然後視死如歸般放進嘴裡。
真是黃連爆炸在唇齒間的感覺,滿滿的苦澀與催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