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單隻有一個‘利’字,還有‘權’。”南默將掩藏在衣袖裡的麻醉劑悄無聲息的收回原位,低聲補充道。
南征聞言緩緩低嘆一聲,沒錯,因為利益,人類就是可以變成這樣醜陋不堪的存在。那五百名精銳士兵的性命在蝴蝶和張途的眼中,怕是和草芥沙粒沒什麼區別,他們眼中只有權勢財富這些能享用驅使的利益。
還未等南征從震驚厭惡中回過神來,雲鸞緊接著又拋下一顆重磅炸彈:“南征,你知道嗎,蝴蝶裡的很多成員,他們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南征驀然抬眸,死死的盯視著雲鸞那張美豔絕倫的容顏,目光宛若銳利的匕首般緩緩刮過那瑩潤無瑕的肌膚與如畫眉目:“你說蝴蝶裡的成員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臉,你是如何得知的?在當年的逃亡交戰過程中嗎?”
但是那絕不可能!
如果雲鸞,羅教官和南默三人在逃亡交戰的過程中偶然窺見蝴蝶成員們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臉,那麼蝴蝶的首領勢必會同張途秘密談話,然後同張途聯手不惜一切代價的處理掉雲鸞和羅教官,徹底滅絕掉這個潛在的隱患。
畢竟復刻基因製造克隆人這樣的罪行,足以令蝴蝶和張途時時刻刻的處於危機動盪之中,如果有朝一日這樣的事件被曝光,那麼蝴蝶和張途兩者之間秘密籌備多年的心血不單單前功盡棄,更會功虧一簣。
所以在當年的逃亡交戰過程中,蝴蝶的成員們定然都會遮掩住頭臉,免得有漏網之魚逃出生天後洩露它們的秘密。
彷彿看透了南征的心中所想,雲鸞勾起唇角淡然一笑:“你想的沒有錯,當年逃亡交戰的過程中我們三人確實不知道這樣的秘密,但是這兩年來,在我們搜尋到的證據裡,發現了關乎這個秘密的蛛絲馬跡。”
雲鸞將手中的玻璃容器擱置在辦公桌上,凌亂纏綿的墨髮絲絲縷縷的迤邐在腰間:“首先,當年逃出暗道的是三個人,我,羅教官,還有南默。雖然我們將南默隱藏的很好,但是如果被張途以及蝴蝶發現多了一個漏網之魚,那麼他們勢必會懷疑到我和羅教官的頭上。”
“所以,你們便創造出了另一個南默……不,更準確的說,你們創造出了另一個郭雲,對嗎?”南征何等聰慧,這些事情他之前便隱隱猜想過,如今被雲鸞當面證實,他只感覺自己的整顆心臟瞬間被冰霜包裹。
當軍醫南默拿出那方錦盒,並將那個浸泡著心臟的玻璃容器拿出來讓他觀看時,南征隱隱約約間便察覺猜想到了什麼,但是那種猜想令他不敢深入,因為那是一件足以令整個軒市陷入動盪的恐怖真相。
是什麼需求能讓蝴蝶必須收集精銳士兵們的心臟?
答案顯然是提取基因和用於其它實驗。
但是南征不願意這樣猜想,所以他下意識的迴避了這樣恐怖荒誕的真相。沒成想這樣恐怖荒誕的真相居然真正存在於軒市內,並且就在地下築造了輝宏壯闊的地下王宮,南征第一次為這樣的犯罪團伙感到心驚膽戰。
原因無它,因為蝴蝶的發展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就如同它的名稱‘蝴蝶’一樣,它們將整個軒市當做繁衍生息的森林,還未出生的幼崽化作繭蛹隱藏在暗無天日的地底,並在日積月累中緩緩築造一個巨大精密的巢穴。
一座森林究竟能繁衍出多少蝴蝶?
數以萬計。
一個國家究竟能繁衍出多少蝴蝶?
數以億計。
這樣可怕且觸目驚心的數字無疑是十分真實的,南征單手扶額陷入了沉思,他面色陰沉的凝視著腳下的地磚,上面佈滿著許多他鞋底的灰塵沙粒。
蝴蝶在當年收集到一營士兵們的基因DNA後,恐怕早已復刻出許多相貌一模一樣的人偶,它們利用這些人偶成為守護巢穴的最精密,最聽話的武器,然後在驅使人偶的同時賦予他們財富與各種各樣的權勢地位。
換句話而言,蝴蝶的首領與蜂后無異。它驅使著巢穴丨裡的工蜂出去巡守,工作,將那些從工作中獲取到鉅額利潤用於運轉整個蜂巢。而那些科學家,實驗人員便是用於生息繁衍的雄蜂,主要的工作便是復刻基因人偶。
這樣想著,南征只感覺全身發冷。如此精密完全的巢穴不亞於一個小型的國家,更何況蝴蝶的成員數不勝數,它們殘忍而狡猾的分佈在軒市的各個角落裡,悄無聲息的滲透在公民們的日常生活中,並且十分善於偽裝。
“沒錯,看來你還不算太蠢。”雲鸞聽到南征這樣說,浸染在唇畔處的笑意略微柔和了些許。
她垂下華麗宛若鳳尾蝶翼般的纖濃睫羽,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迤邐腰間的墨色長髮,語調是一種疏淡的,微妙的冰冷感:“所以,我和羅教官便秘密派人尋來了一具同南默身量差不多的屍體,然後偽造成被硫酸大面積腐蝕感染後的慘死假象,並將屍體丟棄在了距離暗道最近的一個樹林裡。”
身量差不多的屍體,然後偽造成被硫酸大面積腐蝕感染後的慘死假象……聽到雲鸞說道此處,南征眸光微閃。
雖然這樣的做法十分冒險,但是如如處理得當的話,想要做到瞞天過海也不是不可以。再加上如今的南默的的確確是因為受到硫酸的腐蝕,才不得不進行整容修補手術,換了一副相貌後基本沒人能夠認出他來。
更何況一具本就同南默身量差不多,且全身大面積被硫酸腐蝕過重的屍體呢?思慮至此,南征心中對於雲鸞的看法又有了全新的改觀,這樣聰慧且臨危不亂的女子,當真是上蒼特別偏愛的寵兒,也是他眼中的新星。
“難怪張途和蝴蝶並沒有繼續追查郭雲的失蹤,原來是你們早有準備。”南征凝視著雲鸞半邊如畫的側顏,雖然對方將此事敘述的輕描淡寫,雲淡風輕,但是不用細想便知其中要經歷何種艱辛,才能真正做到瞞天過海。
“嗯,如果準備不充分的話,我們三人早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雲鸞眸光微冷,把玩著髮梢的纖長玉指驀然緊攥:“不過話說回來,南征,你就一點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將此事告訴你嗎?”
雲鸞一邊說著,一邊似笑非笑的偏過頭,目光微妙且冰冷的注視著南征。南默將浸泡著心臟的玻璃容器擱置回原位後,也同樣目光微妙且冰冷的注視著南征,雲鸞問的沒有錯,南征知曉此事後居然一點不好奇為什麼。
“說實話,不好奇,因為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南征薄唇微勾,俊逸非凡的容顏上浸染著淺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