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項宜春躬身拱手,主動請示道:“督主,屬下過去看看?”
“嗯”蕭辰點點頭,慵懶地往椅子上靠了靠,“去吧,快去快回。”
“是!”項宜春應了一聲,立刻去辦。
一旁,魏忠賢則是很識相地為蕭辰雙手奉上一張早就準備好的蒲墊,輕聲說道:“督主,您先休息一會兒,等宜春回來,屬下叫您。”
“嗯。”蕭辰略略看了一眼王家眾人,便懶洋洋地半躺在寬大的太師椅上,怡然自得。
看著這個尊榮華貴的年輕督主,王家眾人更是大氣兒不敢出,一種天上飛鶴降臨到他們這區區江東道的感覺油然而生,只剩下無聲的乖覺,與滿心的畏懼。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項宜春拿著一個沾染泥土的破舊賬本趕了回來,撣了撣灰塵,這才恭敬地雙手遞給蕭辰,“督主,果然在那棵大樹下挖到了此物,除此之外,屬下又掘地兩尺,並未看到其他東西。”
蕭辰接了賬本,先大略地翻看了一下,只見這其中詳細記錄了每一筆賑災錢糧的接收與發放。
還有以多少斤白米兌多少斤糟糠,可省出多少銀兩中飽私囊;多少塊紅磚換多少塊薄磚,剩利幾何,一應賑災事宜,事無鉅細。
當然,其中還有他們怎麼收銀兩、怎麼分賬,全部記錄其中,厚得竟有一本經文之重。
蕭辰只是先粗略地看了一下,便已經用了半柱香的時間。
合上賬本,一抹冷厲的威嚴已經從蕭辰原本慵懶矜貴的眸子中逸出,無聲,又像是攜捲了萬千斥責之言,重重地落在王萬財身上。
王萬財嚇得渾身發抖,臉色絹紙一樣沒有絲毫血色的慘白,慌忙磕頭認罪,痛悔不止,“督主饒命,都是李秉竹逼迫小人乾的!”
“他是小人的上官,他的命令小人不敢不從啊!”
“求督主開恩,小人願意一力配合督主徹查!”
重重地一聲一聲叩頭,嚇得王家其他人也不敢跪坐無事,登時,全都跟著王萬財一起磕起頭來。
將近二十人的磕頭聲充盈在不大的地牢內,一聲一聲直叩人心,卻是怎樣都無法抹去那些無辜枉死的災民血淚。
蕭辰始終沉冷如常,一雙幽深的眸子藏著一種深不見底的情緒,沒人能猜得到這位年輕的督主此時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項宜春卻已是憤恨怒目,看著王家眾人,暗自狠狠地咬了咬牙,低頭冷聲,“督主,方才屬下去抓人之時,不是遇到了那一隊不知是何身份的人馬?如若對方恰好是李秉竹的人,那麼此事豈不已經打草驚蛇?”
“反正咱們賬本已經得到了,不如……”
忠厚的大眼中現出一抹狠厲,項宜春往一旁看了王萬財一眼,意思是,不如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雖然他說得聲音很小,但是在這並不算大的牢房中,自然沒有什麼私密話能藏住,王萬財猴精的眼睛一動,頓時明白了項宜春的意思。
一抹對於死亡的恐懼瀰漫在王萬財臉上,他連滾帶爬地來到蕭辰面前,眼睛驚恐地大睜著,幾乎拼盡了全身力氣道:“督主!小的還知道一件重要的事!”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只能拼盡一切為蕭辰立功,只盼蕭辰能夠一時高興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