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溫了,連著幾天最低溫度已經超過了零下二十度。
也到時候了,溫度應該回不上去了,而且還得繼續降,算是正式進入了滴水成冰的東北寒冬。
城裡比農村的冬天要暖和,其實外面是差不多的,主要是屋裡暖和,就像東華小區的供暖就很好,屋裡溫度能達到二十四五度,根本用不著開空調。
週日,北風呼號,天被吹的灰濛濛的。
城裡有樓啥的擋著,風不像農村那麼大,不過一高在縣郊,出了小區,一路上刺臉的北風呼呼颳著,似乎在向一個個包裹嚴實的行人宣示著屬於它的凜冽寒冬。
嘮嘮嗑扯扯蛋看看小說,不知不覺十一點半了。
唐婉第四節沒課,來電話晃了下,張東明就穿外套下樓了。
出了教學樓,這姑娘也剛好走到樓門口,張東明一邊戴好帽子走過來:“先吃飯還是直接去市裡?”
唐婉想了下:“先吃飯吧,一下午呢,不著急。”
“行,有啥想吃的?”
“也沒啥,家裡有菜麼?”
“有土豆,還有兩塊豆腐。”
“那回去吃吧,炒個土豆片燉個豆腐……”
倆人說著,朝車棚去了。
不像初中,高中週日下午學生是隨便出去的,而且高中了,平時來學校看孩子的家長也不多,當然每週日也都有一些,這時還沒下課,學校門口大概有十多個家長等著,大冷的天都凍得哆哆嗦嗦的。
倆人騎車出了校門,唐婉在後邊停下來喊了他一下。
“啊?”張東明回頭。
“嗯。”唐婉朝那些家長中間仰了下頭。
張東明順著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皺皺巴巴的舊的紅色長款羽絨服、長辮子、很白淨很高挑,個子估計得有一七五往上的姑娘。
張東明已經快半年沒見著白豔了,也沒聯絡過,這姑娘一點變化也沒有,穿著都跟他第一次見著時候一樣。
和唐婉推著車子過來,張東明說了聲:“白豔。”
白豔剛一直往學校裡瞅著,聽到喊聲身子激靈一下,隨後轉過頭來:“張老師,唐老師。”
張東明笑了笑,每週日學校門口都有些家長,他沒注意到白豔正常,可他和唐婉騎車從學校出來,白豔按理說肯定能注意到,他估計,這姑娘應該是沒好意思跟他打招呼。
張東明猜的沒錯,白豔確實是看著他和唐婉了,遠遠就看著了。
白豔早就聽她弟說張老師調一高來了,看到張老師那一刻她很高興很激動,想打招呼,很想,可她不知道為啥張不開嘴,隨即又開始害怕張老師發現她,很慌張地低下了頭。
然後張老師真的沒注意到她,和唐老師說笑著騎車出了校門,那一刻她鬆口氣,可心裡又控制不住地一陣失落和難過。
隨後她想看看張老師的背影,剛轉頭,餘光就看到唐老師停了下來喊了聲張老師,她沒敢再轉頭,甚至都沒敢動,就僵著身子朝學校裡看著。
然後她聽到了推車子過來的聲音,她很慌亂,然後她聽到了張老師喊她的聲音。
“看白東昇來了。”張東明笑著說。
“嗯。”白豔半低著頭,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還是有點不太敢看張老師,想把注意力轉移到唐老師身上,可她發現她也有點不太敢看唐老師。
張東明看了看白豔,樂呵呵說:“這是還想著那四千塊呢。”
白豔反應了下,隨即趕忙點頭,心裡也出了口氣。
唐婉也看出了白豔見著他倆有點不好意思,上次見過,白豔應該知道她和東明的關係,可能因為她,這時白豔才這麼不好意思,笑著說:“著啥急,啥時候有了再說唄。”
白豔點著頭,然後也不知道說啥,主要她這時候的心思根本沒在這事上。
張東明說:“工作咋樣了?”
有了這一陣的緩衝,而且有了很安穩的藉口,白豔情緒也平靜了一些,至少敢看張老師和唐老師了:“在市裡一家小的建築公司。”
“還是會計?”
“嗯。”白豔又補充說:“回來不久就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