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陰默默地回頭掀開了身後的小鍋蓋,他將肉湯盛出了一份,這是留給相柳的。又仔細尋了尋眾多的小瓶瓶,最後從中挑出一個墨綠色的,裡面裝的是治傷靈藥。也是玄女之前備好,只是還從沒用過,也不知藥效如何。它將小瓶的塞子拔開,滴了一滴到了相柳的肉湯裡。見鍋裡還殘留些許汁水,又將文命用過的碗拿來。
幹了這麼件露臉又暢快的大事,估計文命此時必定頭皮發麻,口乾舌燥。
相柳根本沒理會九陰遞過來的小碗,彷彿肉香已經喪失了吸引,他只是呆愣愣地看向文命那裡,震驚的不光是他那凌厲霸絕的一擊,還有他剛才說出的那句大話!就連他身旁的小猴子金罌,都失去了平日的活潑樣子,傻傻地看著前方已經空蕩蕩的密林,它雙目溜圓,雙爪耷拉到地,嘴巴張的能塞進一個桃子!渾然不覺那從嘴角流出的汁液已經淌到了腳爪之上……
相柳震驚文命此時的行為舉止,那猴子,看它悲切的眼神,分明是心疼不遠處那野樹上還未摘完的桃子……
文命還保持著自己出招的姿勢,只見右手揮出的耒耜停在半空,被他用手抓住接近尾端位置,身體前傾,微微低頭。雙腳一前一後穩住了重心!
九陰看來,這個動作雖不失霸氣,但時間長了肯定有點累!
“相柳大哥,我給你留的肉湯,裡面加了療傷藥,恢復的快一點。”九陰拿碗的手都快酸了,估計再不說點什麼,這些人啊猴啊都能石化一晚上!
“大…大人…他……”被一句話打破了氣場,相柳終是回神,艱難的扭頭,轉向九陰的方向,感覺就像是睡覺落枕了一般。想要扭頭吧,眼神還止不住瞄向文命那裡,樣子說不出的彆扭!
“先別管他,治傷要緊,他可能覺得那姿勢挺帶勁,想再多擺弄一會。”九陰將碗塞給相柳,又衝文命那裡喊了一嗓子。“大叔!還給你留了一碗!不喝可就涼嘍!”
還不見文命有所反應,突然就聽一聲淒厲的慘叫自他身邊響起,把九陰嚇得一吱愣,正在喝湯的相柳也是最後一口老湯沒齁住,一口就噴了出來!
相柳嚇得手一哆嗦,碗裡還沒來得及送入嘴中那最大的一塊肉,就這麼落了下來,掉在了正趴在地上鬼哭狼嚎 把一雙小爪子握成拳頭使盡錘地的小猴子頭上……
相柳伸出手來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見那猴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隻爪子撓頭將肉取下,一隻爪子擦了擦滿臉的眼淚鼻涕,淚眼汪汪恨恨地盯著那片樹林消失的方向,將那塊肉放進嘴裡狠狠的撕扯……
相柳無奈的低頭看了一眼,這猴子道行可以啊!
不遠處的文命,僵直的身體終於動了動,不知是不是被猴子那聲慘叫驚醒,他略帶僵硬地收回揮動耒耜的右手,茫然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耒耜,又愣愣地瞥了一眼前方突兀出現的空地。那裡已空空如也,被他一擊生生地又開出了一片草原!
“九陰,你剛才說什麼來著?”剛才他似乎隱隱聽九陰衝他喊了一聲。
“哦…還剩一碗湯,給你留著。”九陰也不再看還在哭哭啼啼的猴子,突然想起了還有一碗湯,快涼了!
文命大踏步跑了過來,一把拿過了相柳剛剛端起的小碗,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從沒像現在這般渴過!”他將空碗又塞進了相柳懷中。“你這該不是是野獸所傷,是逃跑時被荊棘劃的吧!咦?都止血了!睡上一覺明天就好了!不知怎的竟會如此犯困!”
文命打著哈欠拍了拍相柳的肩膀,然後就直接躺在了地上……突然,他又抬起頭。
“我那一擊過後,應該不會有山精野獸再敢來此地侵擾,對了,九陰給你留了一碗肉湯,你喝了嗎?不知為何,今晚最是犯困!”
“我…喝了……”相柳喃喃自語,文命自說完那句話後便再也沒了聲響,不多久便有輕微鼾聲傳出……再看九陰,不知何時出現的小床也已被他擺的闆闆正正,他低頭看了一眼滿身的細小傷口,血跡早已止住,就連疤痕都在緩緩癒合之中!這藥確實不錯。
他看著自己懷中的空碗愣愣出神,好歹也是個傷員,這待遇……
小猴子不再抽泣,雙爪捧著個桃子,躡手躡腳靠近了相柳。不知為何,自他出現之後,金罌就好似天生懼怕一般,總是在刻意跟他保持著距離,一與九陰和文命在一起就又恢復了正常。似乎是回過神來,發現了吃了別人的肉,它這才壯著膽子接近了相柳,當它看見九陰整理完床鋪已經躺下的時候,就變得更不堪了,嚇得“吱”的一聲,把桃子一扔!扭頭加速逃離,鑽進了被窩,使勁擠入了九陰的懷中!
相柳拾起了地上還沒滾遠的桃子,不假思索的咬了一口。平日裡根本沒吃過的果子,竟是如此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