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也不理會箐曦的錯愕,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個瓷瓶擺在桌上。
“再說了,這幾個人的死都是用的世俗界藥物。如果說修真者藥物無所不能,那麼這凡人的毒藥也有它自己的妙處。”
蕭逸指著桌上的幾個瓶子緩聲道:“這幾個是我親手做的,雖然不是仙家的東西,但是在這世俗間也算難得。聽說過四大奇毒嗎?置人於死地有一百種辦法,可是單單弄死一個人未免讓他死得太痛快了。”
蕭逸拿起一個瓶子,倒出一粒丹藥說道:“這是寢食難安,名字我取的,蕭贏阜一家吃的就是這個。服用之後燃燒人的生命力,不管什麼慢性毒藥遇到我這毒藥都是形同虛設。服用此藥七日內精力旺盛不眠不休,但是如果過了七日那就必死無疑。按說七日能做不少事,不過空活七日空活著也是白白便宜了他,所以這七日是留給罪人懺悔的。還有什麼比讓罪人懺悔更讓人舒坦的?”
蕭逸冷漠的一笑,信手拿起另一個瓶子晃了晃。
“這個是醉生夢死,也是我煉製的。服用後也是七日必死,只不過這七日裡服用者會終日沉睡。想聽到什麼只要你一直守著多少會聽出點眉目。你也可以嘗試詢問,但我可不保證會聽到想要的結果。大部分服藥者都會深陷一生罪孽的懺悔中,直到最後嚥氣。胡言亂語太多,有用的資訊沒多少,你要是用過就知道了。”
蕭逸放下藥瓶,信手又拿起一個道:“這個是求生不得,時間長了點,需要一年後才能毒發身亡。這一年中服用者會一直癱瘓了在床上,眼睛睜著,任憑家中如何尋醫問藥,再怎麼也就能堅持一年。如果沒人照顧,估計三五日也就嚥氣了。這是個折騰身邊人的東西,如果蕭贏阜吃了它,那麼皇宮上上下下還要折騰一年。只不過這個是我師傅留下的,算不上死在我手裡。”
“你還有師傅?怎麼沒聽你說過?”箐曦放下羊腿,一臉好奇的盯著蕭逸問道。
“我當然有師傅,而且還不止一個。不然你以為我這一身本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啊?”蕭逸放好求生不得,又拿起最後一個藥瓶思索良久卻又緩緩放下。眼中流露出一種猶豫的韻味。
“這個是我最想用的,也是凡人的東西。師傅說吃了這個就會死,只不過死了之後靈魂被困在肉體裡。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脹氣潰爛,靈魂還能感覺到一點點蟲咬鼠食的感覺。這種禁錮會持續百年,什麼時候屍骨都化為塵土什麼時候才能自由。”
蕭逸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久久他才重新睜開,艱難的說道:“我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有師傅說的那麼靈驗,如果真的我肯定會給他們服下。死後的事情我不清楚,如果死後有知有覺,蕭贏阜必須承擔這個報應。”
箐曦收起羊腿,好奇的盯著蕭逸。她端詳了半天,怎麼也沒找出來什麼眉目。
“什麼仇?什麼怨啊?你這人我一直覺得沒心沒肺,怎麼還藏著這麼大的戾氣啊?我說怎麼築基丹吃了一年多還是和練氣後期修為!敢情你這病都出在心裡啊!”
蕭逸起身走到一旁通道門口,黯然的說道:“也許吧。什麼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做出來的總是和嘴上說別人的不一樣。像你先前說過的,也許我該入世修心了。十年約定我做到了,這裡是我祖母給我留的,回頭出去時記得關門。”
蕭逸邁入通道一步步向著遠處走去。
北濟國,雨波城,海島。
蕭逸衝入迷霧,眼前的一片綠意讓他很是滿意。這次沒有成群的海狗,氣息也讓人感到愉悅。落在房前空地上,蕭逸緩緩走下飛舟。他呼喊了幾聲,都不見狗肉衝出來,看來這個傢伙應該是去海里捕食了。
進到洞府,蕭逸盤膝坐到榻上,燃起一塊沉香,他就在這熟悉的環境中沉浸到冥想狀態。
這些年他的氣丹外層凝聚了層層雲霧,有了箐曦的指點,蕭逸的氣丹表面雲層逐漸稀薄,其間的金色精體漸漸增大到龍眼大小。隨著金精的體積不斷呼吸擴張,最終雲層消散,一顆金精內丹終於顯露出來。本來蕭逸還在慶幸自己是天縱其才,誰承想箐曦的一句話就將他打落谷底。
“這只是練氣期後期的表現,你體內的金色內丹還是氣丹只有進入築基期,你的氣丹才會再次變異。”
箐曦也不是吝嗇的人,隨手就給了蕭逸一顆築基丹。只是丹藥入體,除了讓蕭逸神識強大了些許,肉身更加凝練,其他的變化一直沒有出現。
現在蕭逸回到了自己的島嶼,接下來如果不能成功築基,那麼他只能去凡世間感悟大道了。
連續修煉了三天,期間他也出來走過幾次,但是蕭逸始終沒有發現狗肉的影子。
“這小傢伙到底去哪裡了?難道又被別的海狗欺負了嗎?”
直到最後蕭逸已然放棄了繼續修行的打算。看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自己必須去凡塵俗世中磨心礪練了。
就在蕭逸準備返回洞府的時候。陣法外突然發現一個黑色身影正在緩緩的走進來。憑著直覺他可以肯定,這就是自己的狗肉。只是這個小傢伙的體型,比照原來大了許多。與此同時,狗肉也發現了蕭逸的存在,於是歡躍著跑了上來。
小易本想將狗肉抱起,但是這個小傢伙現在的體重最起碼也有百十來斤。狗肉還像從前一樣,上前抱住蕭逸的大腿撒歡。只是它這一撲,蕭逸沒有防備,險些摔倒。
“狗肉別鬧。”蕭逸踉蹌了一步,趕忙蹲身抱住狗肉阻止它的興奮。但是狗肉還是在他的臉上不停的舔食,也許是因為許久的離別,讓狗肉激動的停不下來。
“你這是又吃了什麼好東西?是不是又被它們欺負了?”交易抱起狗肉,不停的問道,但是小傢伙始終在用腦袋,摩擦著他的衣襟。
蕭逸只能無奈的苦笑,不知過了多久,狗肉叼起他的衣角將他向著法陣外拖去。
出了法陣,蕭逸看到的是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副場景。幾隻小海狗堵在陣法的入口處,偶爾有幾隻上前想試探著接觸蕭逸,都被狗肉的叫聲嚇了回去。
蕭逸放開神識,仔細體察了幾隻海狗身上的氣息。他驚異的發現,這些海狗居然和狗肉的氣息有些雷同。這是一種源於血親關係的雷同,這代表的分明就是這幾隻海狗是狗肉的孩子。
“可是我看不出來啊,你當爹啦!這麼一大家子,你怎麼忍心放在外面?”
狗肉聞聽蕭逸的言語,一臉憤恨的衝著他狂叫。只是它的叫聲讓蕭逸更加迷惑了,笑著蹲下拍著它的頭說道:“臭狗肉,叫什麼叫?你現在也是當爹的海狗了,怎麼自己的孩子還不看得緊一些?你衝我叫有什麼用?我又聽不懂你說什麼。”
笑意盯著狗肉憤恨的眼神,先是一陣愕然,隨即才恍然大悟,笑道:“難得有人陪我聊天,我居然忘了你不會說話。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回頭我就給你和孩子間的一個地方。”
蕭逸起身招出飛舟,帶著狗肉升到半空。一人一狗圍著海島盤旋了半天,終於在西北方向發現了一處很小的島嶼。蕭逸遙指島嶼方向,對狗肉說道:“小傢伙,你看那個地方怎麼樣?今後就留給你和孩子作為棲身之地了。”
狗肉衝著小島的方向連聲狂吠,似乎很是滿意。於是蕭逸緩緩將飛舟駛向島嶼,直到平穩的落在其上這才將飛舟收起。
半日之後,蕭逸在島嶼上佈置好陣盤陣旗,這個小島頓時被一陣濃霧籠罩。返回本島交易將幾隻小海狗身上留下印記,蹲下身子對狗肉說道。:“去小島的印記呢,我已經給你和孩子們都設定好了。今後這裡,只是你和我可以來的地方,如果遇到危險就帶著孩子們到小島上去。”
狗肉乖巧的點了兩下頭,轉身便回到了海中,招呼著自己的孩子向遠方游去。
半日後,蕭逸在洞府中聽到狗肉在外邊敲打石門。起身上前,輕輕挪開石門後只見狗肉歡喜的撲到自己身上開始撒嬌。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狗肉這麼興奮,於是會心的笑道:“說實話,有時候真羨慕你。知道嗎?離開你這十年,我被那個怪婆娘困在島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倒好,在這裡有兒有女的,是想氣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