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小白和葵谷回到寒潭邊時,正有一個人等在那裡。
葵谷咦一聲,很快喊了句“風季師兄。”
風季點頭微笑,看向湯小白略作解釋,“我猜你離了京都可能會回和光山,便來試試運氣看能不能碰見,沒想到真的在這裡。”
湯小白頷首,並不詫異風季會出現在和光派,也沒有問他是如何猜到自己會在寒潭的。
三人一道離開寒潭往山門中走,風季與小白並肩,葵谷則默默跟在後面。
相顧無話了一會兒,風季方再度整理了語言開口道,“先前,我曾答應過許你一個願望,不知你還記得與否。”
湯小白微微皺眉,似乎是有些不記得了。
風季道,“在妖王繼任大典上。”
她這才想起,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漫不經心笑了笑,“不必介意,我並沒什麼願望需要你幫忙實現。”
“可若我說,我能使玄圭重生呢?”
湯小白神情一滯。
將她變化看在眼底的風季心中微微泛苦,強顏歡笑道,“妖族有一種秘術,可以藉助臨淵夢蝶的力量重塑一個人回憶裡的另一個人。”
他有些遲疑,“只是做出的並非真人,他沒有靈魂,只是樣貌個性與玄圭一致罷了。”
樣貌和個性麼…
她忽然想起當年在天界曾看到數不清的,和她樣貌相同的女子從帝臺府邸中被趕去投胎時的場面。陸吾當時還曾幽幽嘆息,“他是想你想得發了瘋,才會六界裡到處搜尋來這些與你長得肖像女子,陪他演戲……”
湯小白回神,搖頭拒絕,“不必了。”
玄圭只有一個,她並沒有瘋魔到要找替代品的程度。
風季怔怔望著她,欲言又止。
他其實很想問為什麼是玄圭,為什麼不能是他,可話到嘴邊轉了個圈兒,終是沒能說出口。
“你要多保重。”他最後道,“若有什麼需要幫忙,隨時來找我。”
湯小白應聲好,“你也多保重。”
看著風季的背影消失在天際,一直沉默的葵谷忍不住問,“姐姐,你真的不喜歡風季嗎?”
他跟了風季那麼久,自然是知道風季對姐姐存了什麼心思的。私心來說,若是風季真做了他“姐夫”,他倒也沒那麼排斥這件事。
畢竟風季的溫柔和耐心他曾親身體會過,配姐姐的不善言辭剛剛好。
再則姐姐現在因為玄圭的死一直鬱鬱寡歡,雖然每日都在笑,可任誰都能察覺得到她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來那麼開心。
所以,既然玄圭回不來,那為什麼不能找另一個人?為什麼不能是風季?
都是男人嘛,又沒什麼不一樣。
葵谷的腦袋裡沒有那麼多兜兜繞繞,他只是將心比心,若是鹿蜀死了,他會傷心,很傷心,可是卻並不會從此再不與人交朋友。
湯小白揉揉他腦袋,“風季是我的好朋友。”
但玄圭,卻不止是朋友。
“走吧。”
……
和光山裡,在一個胖胖的青年帶隊下,正有一群半大小孩在山中忙碌採藥。
其中一個小孩手拿著一株像烏韭的草遞給青年看,眼巴巴問道,“福田師兄,這個可是你先前課上所講的萆荔?”
福田接過看了看,點頭道,“不錯,正是萆荔,你觀察很仔細。”
小孩得了表揚,正開心的不得了,忽然餘光瞥見福田身後,咦了聲,好奇問,“你們是誰?”
葵谷得意洋洋自報家門,“我是四長老座下弟子葵谷。”
當年在他得知了蓬心石用法後,藥草課從來是全門派弟子中學的最好的那個,如今看到這一眾師弟師妹,自是忍不住想要好好在他們面前吹噓一番當年成就,好叫他們大吃一驚。
他相信他們或許之前不認識自己,但是這之後一定會流傳下有關自己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