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湖的首領府內空空蕩蕩。
院中散亂擺著上百個鐵籠,大小不一,籠門四敞大開,裡面都已空了。
湯小白在入門處簡單下了一道結界,以防待會兒萬一打起來會有聲音傳出,招來外面魔兵。
雖然她心裡清楚這種做法不過杯水車薪,宗夏若是真想喚手下來幫忙,這小小結界定無法阻擋,可總也好過那群魔兵聽見聲音自主跑進來幫忙。
走進首領府,這裡的佈局和擺設大抵是還維持著當年孰湖的喜好,並沒有被移動的跡象。
很多傢俱上早已經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有幾處角落裡還見得到蛛網,只是那結網的蜘蛛卻早已經死在網上,時隔經年,成了一具乾屍。
魔王身邊無活物。
湯小白不由得想到玄圭,忙又加快幾分腳下步伐。
越是接近這處府邸的中心地帶,她就越能感覺到儲物袋裡的景行在躁動不安。
透過景行發出的指引,湯小白一路無阻的找進一處荒院之中。
入目先是滿地的血。舊血上面又添新血。
院中是一個新挖的大坑,裡面隱隱有火燒過的痕跡,透過坑的邊緣可以看見,血液早已滲進這片土地的地下足足一尺有餘。
如此深度,只怕是連著在此殺人殺妖,殺上十年,將血盡數灑滿地面,也未見得能滲入地下到如此駭人的地步。
湯小白心底怒氣聚集,不再耽擱,直接推門大踏步邁進房內。
滿室凌亂,一地狼藉。
牆壁上還掛著一副殘破的畫,畫中一個女孩巧笑倩兮。手捧著花束,身後露出毛茸茸尾巴的一角,兩個小耳朵尖尖,可憐又可愛。
右上角落一行小字:愛女,瑩琇。丙申年肆月六日,孰湖,書。
丙申年。剛好五十年前。
也不知這女孩……
“她死了。”忽然一個陰鬱的聲音響在身後。
湯小白猛然回頭,一箇中年男子正站在那裡,不知是什麼時候來的,無聲無息。
他的一雙眼血紅,不分瞳孔和眼白,看上去異常可怖。
“知道怎麼死的麼?”他似乎饒有興致,輕飄飄發問。
也不管湯小白是不是在聽,自顧自回答,“被我殺死的。死之前還一直在叫我爹爹,爹爹……”
呵的一聲笑,似乎覺得無趣,卻又忍不住舔舔舌頭,“味道倒是很好。”
湯小白後退一步,從儲物袋裡喚出景行,握在手中。景行一聲錚鳴,劍氣瞬間一飛沖天。
“玄圭在哪裡?”她冷冷盯著眼前這個盛裝著宗夏靈魂的“孰湖”。
宗夏一聲輕笑,“原來你這麼關心我的身體麼?”
“兩千年不見,怎麼戰神將軍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他嘖嘖稱奇,“我以前可從未見過你這般的…像個人。”
似乎是惋惜,“你知道麼?我一直以為你總有一天會和我成為同一種東西。”
“因為你啊……無心,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