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城市裡燈火閃爍,如夜空墜落地面的一顆顆星子。
一聲急促而尖銳的聲音陡然竄天而起,響在半空,“啪”的一聲炸開來,便攪碎了整片銀河,全緊跟著煙火閃閃發亮。
寒風凜凜,肅立的男人收回視線,忍不住又緊了緊衣襟領口。
不遠有個人走來,拿出了兩個饅頭塞到他手裡,“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謝了。”男人咧嘴一笑,不客氣的將饅頭接過來,倆人站在冰天雪地裡,一起邊吃著饅頭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男人忽然頓了頓,直覺感到身側似乎有道目光一直在盯著自己看,下意識轉頭。
喵嗚一聲貓叫響起,輕柔而無助。
原來是隻貓。
他鬆口氣,將手中饅頭掰了半塊丟過去,口中咪咪,咪咪叫著。
另一個人也跟著朝那邊看了一眼,地宮前的火把隱隱將那角落裡的黑影照出一個大致輪廓,他忍不住瑟縮的打了個冷顫,“黑貓啊……”
不吉利。
男人倒不在意,反而梗著脖子為黑貓辯解,“黑貓咋了?俺家裡就養了只黑貓,養有十來年了,啥事兒沒有,還救過俺小兒子一命呢。”
他說完,又去招呼那隻黑貓,口中咪咪,咪咪的叫,滿是親熱。
貓邁著優雅的步子輕輕走過來,低頭嗅了嗅那塊饅頭,卻沒有吃。它耳朵動了動,突然抬起頭,直直盯著男人身後看,眼中幽幽閃著綠光。
男人被它看得一陣發毛,下意識跟著回頭。
後面地宮巨大的石門在這寒夜裡忽然顯得有些陰森可怖,黑洞洞的,好像只巨獸正張著大口,欲將整個夜色吞噬。
他看了會兒,忍不住開口問身邊人,“哎,你說皇上叫咱們這麼多人看守地宮,會不會是因為這地宮裡頭有啥寶貝的緣故?”
另個人不屑哼一聲,“快別瞎想了,有也無非就是些陪葬品唄。要真有什麼寶貝誰能埋到地宮裡……”
“唔。”男人想一想,倒也是那麼回事,待他轉頭再去看貓,卻發現貓的身影早已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夜色裡。
他嘆口氣,手揣進衣袖,跺了跺凍得有些僵硬了的雙腳,“說起來,平時這會兒巡邏隊早該到咱這個門了,怎麼今天還沒來?”
“都過年了,準是懶了唄……”另一人漫不經心打了個哈欠。
地宮門外立著的火把閃了閃,像皮影戲一般,將一個貓影忽然映在牆上。
那隻貓立定不動,渾身毛髮炸起,似乎是預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一陣風颳過。
火把滅,人說話的聲音也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死寂。
又一道煙花綻放夜空,一瞬間照亮地宮大門——
和地上躺著的兩個人。
……
夜色正濃,昏暗無邊。
三道身影策馬疾馳,一路行到距離地宮不遠處,方才漸漸放緩了速度,將馬就近拴在樹上,改為步行。
這裡要走到地宮還需些時間,玄圭百無聊賴,忍不住開起玩笑。
“我聽說,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只在最深的夜色裡才出來,架起一口大鍋,卻不生火。”
景鬱聽了,提起幾分興趣,“架鍋,做什麼?”
玄圭神秘兮兮,“熬夜。”
“熬夜?”景鬱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