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林彩月果然如約而至。
有了昨晚的經歷,再次見到林彩月這張可怖的臉時南穗明顯鎮定了很多,反倒是體胖健壯的福田,雖然已提早做了心理準備,可當見到林彩月出現的一剎那還是忍不住嗷一聲吼,驚恐的向上一竄,摟著玄圭脖子像只笨重的大狗熊一樣掛在了他身上。
“下來。”玄圭一臉黑線。
福田痛哭流涕,“老老老老老老老大,有有有有有有有鬼啊!!”
玄圭無奈只好提著福田衣領把他暫時扔到了另一個房間去,這才終於清淨了耳根來談正事。
林彩月急道,“如何?你們可找到他了?”
南穗搖搖頭,將毒饅頭之事與她轉述了一遍道,“駱四說,你兒子,很可能是那批被毒死的孩子中的其中一個。”
林彩月怔怔發愣,似乎不太能理解南穗話中的意思。
“你是說,我兒子……”
南穗沒有吭聲,一臉沉重。
“不,不,這不可能的……”林彩月搖頭,“絕對不可能的,我……”她踉蹌後退幾步,近乎大吼著,“我兒子,你們一定見到他了,你們在騙我對不對?是他不想見我?是他這樣告訴你們的?”
林彩月開始發起瘋來,任誰說什麼都一概聽不見,臉上表情又哭又笑,悽悽慘慘,只管不停喃喃自語。
“他很可愛,他很懂事…”林彩月伸出手笑著在額角處比劃,“他這裡,有一道疤,那是他三歲的時候磕的……”
“他走路不小心磕到腦袋,頭破血流了,卻都不哭,還反過來安慰我,媽媽媽媽的叫著,讓我別為他擔心……”
說著說著,林彩月又哭起來,“他本是林家最尊貴的小少爺,又聰明認學,書讀得很好,人們都說他以後一定能做大官……”
“我的兒子那麼可愛,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死掉呢?我不信…我不信啊……”
眾人沉默聽她哭訴,心中都是揪著難受。
林彩月一直哭到夜晚過去大半,方才漸漸止住淚水,原本臉上痛楚悽哀的神情消散了些,忽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著湯小白,眼底瘋狂一覽無餘,“我可以再請你們幫一個忙嗎?”
湯小白道,“你說。”
“幫我殺了駱佩德。”林彩月眼含恨意,“駱佩德不死,我不瞑目。”
南穗攥拳憤憤,“他確實該死。”
湯小白卻只是沉默,就連一向話多的玄圭也破天荒跟著沉默起來。
林彩月怔怔,“你們……不肯幫我?”
湯小白道,“不是。只是我們無法殺他。”
她將白日裡駱府中所發生的關於蘇清之事一一告知林彩月,解釋道,“我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觸碰到莊裡人的身體,攻擊對他們也是無效,又該如何替你殺人呢?”
“怎麼會碰不到呢……”林彩月懷疑的盯著湯小白,“蘇清又是誰?駱佩德絕對不可能娶一個死人,你們一定在騙我!”
眾人正說著,只聽見門外走廊裡突然傳進來一陣酸牙的咯吱聲,響在這濃重夜色裡,清晰而又可怖。
眾人下意識警覺噤聲聆聽,門外那腳步聲走的很慢,慢到像是在地上蹭著一般。湯小白聽了會兒,徑直走過去開啟了門。
不出所料,門外站著的是花婆婆。
“阿啦”,花婆婆眨眨眼,臉上有愧色,“吵醒你們了吧?”
說著,探頭向屋裡一看,目光正好撞上林彩月,瞭然的笑笑,“都在啊。”
湯小白側身請花婆婆進屋,南穗忙搬了個凳子來讓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