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芒一路上都在和三子交談,言語間探得了不少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比如神州之大浩渺如煙,比如原先自己所在的草原只屬於西域一角,比如他接下來要去的金城如何繁華,比如還有更加繁榮富庶的中原大地,比如具體境界的劃分等等...
大體來說,厲芒感覺這個世界就好似前世的華夏大地一樣,只是更加龐大了些。而他之前的體境修為也僅僅只是比普通人強些罷了,僅此而已。
體境鍛體、淬體令自己的體質增長至一個極限後,才可以自體內產生源源不斷的內力,內力反哺繼續錘鍊加強體魄,然後更加強大的體魄又繼續產生更加多的內力,如此迴圈往復下,這才算踏入真正高手的行列,也就是內境。
體境之後,便是內境,內境分為小成,中成,大成,圓滿四個境界,對應著厲芒修為的70級到100級,內境圓滿便可稱為宗師。
內境的修煉進境極慢,需要長年累月不停的打磨,一點一滴的積累才能進步,當然錘鍊體魄和增長內力的輔助藥材也必不可少,故而神州雖大,宗師卻甚少,且大部分都出自一些底蘊深厚的大家族、大勢力、大門派中,普通人想要成就宗師,登臨巔峰,怕是千難萬難。
於修家族所在的金城位於茫茫戈壁之上,毗鄰草原,是富庶繁榮的中原客商往來西域草原的重要節點城市,是中西商路的交通要道和商埠重城,它也是神州大地西北部最為龐大繁榮的城市。
城門下,厲芒眼見高大寬廣的石碶城牆,驚歎不已,此城規模比之前自己在西域草原所見的兩城都要大上十數倍,自然而然,可以容納的平民百姓就更多。
剛剛入城,厲芒突然有了一種回到前世的感覺,只見大街上人影重重,街道兩側盡是多層的閣樓商鋪,絲毫不下於前世的任何商業街,吆喝聲、叫賣聲、砍價聲不絕於耳,其間有中原裝扮的客商,也有不少身著民族服飾的異域之人,厲芒卻大抵都沒見過。
此城風貌、文化竟然如此獨特,如此交融?
於家,能在如此繁華富庶的金城中佔有一席之地,可想而知其實力。而於修,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人,能掌管這樣一個家族,可想而知其智慧和手段,一時間厲芒想到了在馬車中初見老人的那一幕,他身上隱隱散發的那令自己感到危險的氣息和濃濃的血腥味。
於家位於金城正中央,是一片佔地數畝的龐大莊園,厲芒還未下馬,便瞧見於府那寬闊豪氣的門庭和門前兩頭玉製的麒麟,端是奢侈無比。此時家中晚輩應該是得到了於修歸來的訊息,一幫人早早的守在了門外,正自恭敬等待。
馬車停穩,三子當先跳下馬取下車轅上的矮凳放好,隨後輕輕撩開門簾,恭敬的道:“老爺,到家了”。
車中“嗯”了一聲,便見青袍在身,髮鬚皆白的於修低頭走出,立在了轅上,三角眼眯起看了眼門前恭候的眾人,才邁步下車。
“恭迎老爺(父親)(爺爺)歸來...”一群人見於修落地站穩便趕忙跪地磕頭道。
於修並未理會,而是轉身招呼了下厲芒道:“來,小友,到我身邊來”。
厲芒此時竟然還在馬上,也不知在想什麼,聽著老人招呼,趕忙翻身下馬,來到老人身邊說道:“一時間被您家這豪華的門庭驚呆了,老爺子勿怪”。
“無妨,哈哈,你們都起來吧”於修先是拍拍厲芒肩膀,然後才與下跪的眾人說道。
然後又不等眾人說話,便拉著厲芒徑自說道:“這個小兄弟是我在戈壁結識的,於我有救命之恩,我特意邀請他來我府中做客,你們不可漫怠”,隨後又指著這幫人給厲芒介紹道:“這是我大兒子於文昊,府中之事現在大多是他在打理,你今後有什麼需要直接找他,其餘幾個不成氣候,便不與你說了,走,咱們進去吧”。
於修雷厲風行,想必平時也積威深重,這些後輩在外人面前被他如此落面竟然也恭順異常,厲芒還不待見禮,便被他直接拖走了。
厲芒於門庭處的震撼還未回神,進得正門才知其內雅緻佈局更是前所未見,比前世什麼電視劇中的場景還要令人驚歎,亭臺樓閣,假山水榭,花園幽徑,林泉之樂...步步間都有大驚喜。
厲芒不得不感嘆:“這才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家啊!”
......
老爺子徑直將厲芒拉至了書房中,兩人隔桌而坐,待僕人奉上熱茶離去後才緩緩開口道:“知道我為什麼對你分外熱絡嗎?”
厲芒一怔,開口道:“這也正是晚輩想知道的!”
老爺子並沒有解釋,而是反問道:“你現在可是內境初成?你有十八歲嗎?”
厲芒再愣,這老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想了想才開口道:“是內境初成,但又不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年紀麼...我也不知道,小時候就是孤兒,乞討長大,哪裡記得清楚”。
老爺子深深看了厲芒一眼,便再次開口道:“我天賦出眾,達至內境也用了三十年時間,世人也大體如此。你一個乞丐出身,能有這般成就,可真是天才啊...”。
厲芒很無語,這話也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便聽此時老爺子又開口了:“我這般對你,也是一種投資,我可以為你提供一切,只希望你能護佑我於家百年不倒”。
厲芒對老爺子的直言不諱毫不驚訝,反而有些讚賞,回答道:“若是此前能遇上老爺子,你與我說這話,我或許會答應,但現在麼...我除了想變得更強外,就是想遊歷天下,見識更廣闊的天地,實在不能長留此地”。
老爺子靠在椅背上,嘆一口氣,隨後閉目開口,聲音很低,彷彿自言自語一般:“你與我很像...我也出身草原,我也是孤兒,我十八歲遊歷天下,顛簸半生,才堪堪造就了這於府...如今我的死對頭顯然要出手了,我在時,於家還能抵擋一二,我若不在,這偌大於府頃刻間便會化為烏有...”。
厲芒並未作聲,許久後,老爺子才再次正身開口道:“我於家資源你都可用,五十年,只要護佑我於家五十年便可”。
厲芒輕輕搖了搖頭,還是拒絕。老爺子再次嘆口氣道:“二十年?”
厲芒這次並未動作,只是深深的盯著老爺子的眼睛,老爺子似乎有了答案,再次靠在了椅背上閉目養神。
書房中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許久後,老爺子才再次開口道:“哎...罷了,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吧,我於家藏書閣為你開放,你也需要讀些書來好好了解一下這神州大地,之後去留你隨意,若是有心,將來幫我於家一把可好?”
厲芒莫名有些感動,堅定的點頭道:“好”。
老爺子似乎開懷了許多,厲芒與他是同樣的人,只要有些牽絆,將來定會援手,這點他堅信。他雖然是投資,但還是極為欣賞厲芒的,這小子年歲不大,說話卻甚是老成。
不得不說,這老頭兒看人還是極準的。
......
就這樣...厲芒安心的呆在了於府中,所為的,也不過是於府的藏書罷了,他確實需要真正的瞭解一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