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美酒何處尋,自要求問酒中仙。
望山集上可沒有什麼酒中仙,倒是瞧見了不少酒鬼,爛醉如泥聚首在一起,胡吹海砍,說道,“甚家中有位老神仙就住在青山上,每年過節都會下山送上幾瓶瓊漿玉液”,另一人搭話,“是甚麼味道”?“入口柔美,一線過喉。”醉漢是一眼張,一眼閉。
那人不願了,又道:“誰信哩,我家有一遠房親戚,偌大的白綾城內的美酒他都嘗過,從不曾聽他說起過甚瓊漿玉液。”
眼看就要吵起來,川秋雨心道,這酒定是不差,一般的酒就扯不出這麼大牛來,忙道:“各位好漢,可知這望山集何處的酒最好,我也想去嚐嚐。”
幾人各自不對付,不料卻對川秋雨這話有了共鳴,幾人隨口道出一處:“女兒樓。”
“嘶...女兒樓?”川秋雨將三字聽在耳中,思緒拉的老遠,說到女兒樓裡的好酒多,他便是想起了女兒紅,再往後去想,自然是那深秋一點桐,雨桐了。
“各位好漢,說的莫不是女兒紅?”川秋雨試探一問。
幾人嘖舌:“後生所言不錯吶,女兒樓中最為出名的自然是女兒紅,說這女兒紅,可是一滴入口,魂兒走吶。”
“原來如此,各位好漢,可知這望山集何處有最好的檳榔?”
三人異口同聲:“女兒樓。”
“晚輩再一問,何處的女子姿色最好?”
“女兒樓!”
“好!”川秋雨連道一個好字,遂從袖中取出了十枚錢,丟在三人中間,轉身去了,不過行了沒幾步,又調轉身來,又丟回了兩枚錢。
樓三千不解:“小子,你這是錢多了咬腰?”
“三位醉漢,我丟了十個錢,豈不是要鬧出人命來!”
含笑風聲道:“善。”
女兒樓並不難尋,川秋雨一路行去,心頭想的卻全是先鳴集的醉花樓,想樓是假的,想人才是真的。
女兒樓氣派,與醉花樓相差無幾,除了招牌不同,其它差異不大,幾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門前招呼著,樓三千笑的是何不不攏嘴。
“這位小爺,可要進來一坐?”
川秋雨沒回話,半推半就的進了其中,口中默唸:“罪過,罪過吶。”好在沈寒煙不知曉,若是知曉了這沈府裡頭呆頭呆腦的川秋雨實是個好往青樓跑的二世祖,那才是不好,顏面無存吶。
尋了一處偏僻地,川秋雨剛是坐下,迎面便是來了一位女子,一身綺羅流花裙,腰肢細細,蓮步輕移,笑意盈盈的朝他淺笑,她倒是不生分,也沒打招呼,上前就是坐下,自顧自的抬杯飲酒,川秋雨雲裡霧裡。
他道:“姑娘可有事?”
女子瞥來一眼:“公子,會看戲麼?”
川秋雨一愣,直道:“不會。”
“那公子會看人麼?”
川秋雨不明所以,已是起身。迎面的女子也是起身,悄步來至川秋雨身後,將藕臂小手搭在了川秋雨的肩上,笑嘻嘻道:“好寬的肩膀。”
“公子,你瞧我是空虛了,還是寂寞了,還是冷了,答對了有賞唷。”
川秋雨一手將她搭在肩上的手給輕擺開,磕巴道:“不知,姑娘尋錯人了,在下來此不過是吃兩杯酒,姑娘若有需求,還請另尋他人。”
川秋雨側過身子,不再瞧她。
一息後,卻沒了動靜。
川秋雨再正眼瞧去之時,女子已是端坐在原處,含首低眉的品手中梨花茶。川秋雨眉頭一鎖,不知這女子是何意,又問:“姑娘,有事麼?”
女子嫣然一笑,不作聲。
川秋雨仍是不敢坐,女子呼道:“來人,上酒。”
“你吃你的酒,我喝我的茶。不相干,如何?”
川秋雨實在不知這女子是何打算,不敢與這女子多打交道,沉聲道:“這頓茶我付了,在下有事在身,先行去了。”
女子面色一凝,遂道:“不解風情。”
女子去了,留川秋雨一人滯在原地,仍是雲裡霧裡,可此間瞧這女子行路的模樣又有些莫名的熟悉,川秋雨一拍腦袋,坐下後,幽幽心道:“難怪修行之人少入些俗世,完全是格格不入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