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生死狀,川秋雨親討,青城門主親允。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憐謝於沙被人玩弄在股掌間,丟了性命,至死他還不知他是那盤在樹上的蟬。
滿座千百人,卻針落可聞,誰人不脊背發寒,眼前這十七八的少年入青城門不過月餘,真將謝於沙給斬落下馬。
桃花扇陡然滑落,謝於城失策。青醜心神大怔,跺地叫好。桃影奴攥緊的裙角終是鬆緩。放牛娃撥出長長一口氣。十三搖頭無奈。
“今日生死狀由我親自應允,下不為例,青城門內仍是不允同門殘殺。”
成名。
從今往後,川秋雨聲名鵲起。
謝於沙消散,尋不到半點蹤跡,就好似從不曾有過這麼一號人物,什麼也沒留下,除了川秋雨胸前的一柄長劍。
川秋雨手提梨花槍挺住身子,他笑:“我心匪石不可轉,我心匪席不可卷。辱我者,我尚可忍,辱我爹孃,不可忍。”
他放聲狂笑,一手握住謝於沙的長劍,揮灑一抽,血灑演武場,他一手摺斷,丟在地上,遂將披頭的散發,一撮一撮的捋好。
川秋雨向著青城門的高處,擺手作揖,欠身行了一禮。
高處雲霄之內的青城門主輕笑一聲:“好生驚豔的少年,此乃青城門之福。”
方才川秋雨與謝於沙一戰為事外一戰,與青城門大比毫無干係。
川秋雨傷的不輕,畢竟是乘風境的穿膛一劍。
青城門大比仍須進行,場上如今餘下四人,都是些生面孔,川秋雨乾脆就未下場,待著下一場的分配,四進二。青醜心疼極了,猶豫一番,續道:“川師弟,不比了,大比前四已是了不得的成績,我藥閣知足了。”
川秋雨聞言,側目投來疲倦一笑:“無妨。我藥閣中人豈有不戰而屈的道理。”
十三冷哼:“不知天高地厚。”
十三壓根未給川秋雨喘息的時間,翻手見,手中書卷閃爍星芒,又將川秋雨給包裹其中,青醜指鼻子破罵:“十三小兒,你可真是卑鄙吶,老夫咒你此生無人暖被窩,此生無子嗣,此生無人送終。”
青醜罵起人來才是一個狠,絲毫不在乎掩面,也不給十三留掩面,他恨不得此聲可傳遍白綾城,叫世人都知曉青城門中有一卑鄙的老頭,名叫十三。
何為氣場,川秋雨依梨花槍立於場上便是氣場。
迎面一人手提長刀,方頭圓耳,胡茬滿面,濃眉大眼,他瞧川秋雨傷勢不輕,聲道:“閣下,可要再休息一番。”
“閣下?”川秋雨聞言輕投去一眼。
“我名,柳蠻十,器閣中人。”
“藥閣,川西涼。”
柳蠻十上前一步,作揖行禮:“方才一戰,我瞧的清楚,川道友好本事,可憑一己之力勝了乘風境,想必青城門內再難尋第二人。”
柳蠻十摸摸頭續道:“我應不是你的對手,可我柳蠻十偏偏是個倔強性子,爭強好勝,哪怕知曉鬥不過你,也要與你鬥上一鬥,否則這六個月來的閉關苦修算是打水漂了,不過,你放心...我柳蠻十不是個趁人之危的人,任憑你休息,哪怕一日一夜也無妨,我就在此候你。”
難怪有言:“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眼下這柳蠻十虎背熊腰,不拘小節,是個正當的人,再瞧先前的木松子或木桑子再或是方才的謝於沙看上去是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實則一肚子壞水。
川秋雨頗欣賞柳蠻十,很對胃口。
川秋雨確實傷的很重,胸口一個大窟窿可透風,他不託大,當即就是盤膝而坐,取出了先前青醜交予他的丹含在口中,壯陽丹雖名字古怪,聽上去有些滑稽,可這藥效卻是一等一的妙,入口即化,化為靈水,一線喉,潤體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