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玉之徒多小人,這話說的不是些真正謙遜君子,說的是眼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傢伙,愛使陰損招式的人。
劉鶴祥袖裡打出一條碧眼青蛇,青蛇疾信,向川秋雨的面門而去,撇開毒不毒不說,光是這八段上游的修為加持,就很是令人心驚。
川秋雨終究太稚嫩,不知曉人心險惡,三步之隔,他縱使有身法神通在身,也是避閃不及。場下眼尖的青醜瞧見,勃然大怒,破口大罵:“十三小兒,我師弟若是出了什麼亂子,我青醜就此離開青山青城門。”
十三冷笑一聲,並未回話。
青醜還欲多罵幾句,不過瞧見眼前一幕是生生止住了口,其實不光是青醜一人錯愕,在場之人,無一人心頭不七上八下。
鶴唳一聲,音傳九霄。
昨日龍吟,今日鶴唳。
碧眼青蛇方現出兩顆白石獠牙朝川秋雨脖頸咬來時,虛空陡現鶴唳,青蛇如臨大敵,惶恐至極,竟直調轉身形,朝來時路去了,將獠牙伸向了施它的劉鶴祥。
樓三千大手拂袖,嗤笑一聲:“不知天高地厚,笑掉大牙。”鏡海之中,蒼生疾苦樓上,凝雪不消翅的砂鶴依舊是半眼微張,一副世外鶴的模樣,如樓三千說的一般,它壓根就瞧不上這八段上有的碧眼青蛇。
同時三步之遙,劉鶴祥更是始料未及,自身養了許多年的碧眼青蛇竟會弒主,還是這般乾脆徹底。青蛇凌厲一口,直咬在劉鶴祥的脖頸上,不過眨眼功夫,劉鶴祥面色慘白,嘴角黑紫,已大危。
養蛇千日,用在一時。
青蛇之毒,他怎會不知曉,他已無力迴天,蜷縮著身子,一掌扶地,抬頭朝川秋雨露出震驚惶恐的目光,可他始終是開不了留他一命的口,因為他是此事的始作俑者。
川秋雨胸口仍是起伏難息。
可眼下,瞧見劉鶴祥的慘狀,他胸口並未舒暢之感。川秋雨思索再三,移三步,喚砂鶴驅散了碧眼青蛇,遂將劉鶴祥攙扶起身,並隨手丟出了一粒八紋丹,塞入了劉鶴祥的口中助他脫離性命之憂,這一粒八紋丹正是昨夜青醜賞給他與放牛娃的零嘴,他沒吃,此間丟給了旁人。
“藥閣,川西涼,進。”
劉鶴祥早似木雞,雙目呆滯盯住川秋雨,他掙扎起身,一手掐死了碧眼青蛇,半膝跪下,朝川秋雨深深一拜。他傳音道:“在下器閣,劉鶴祥,輸得徹底,閣下這份恩情我劉鶴祥銘記在心。”
川秋雨雲淡風輕道:“無妨,修行一途當如此。”
川秋雨淺笑擺手,朝場下行去。
滿座皆驚,震驚有二,一來川秋雨開闊胸懷,不計前嫌將劉鶴祥給救下,二來川秋雨的本事委實叫人琢磨不透,危難之際,總能使出意想不到的招式,昨日龍吟可不戰而屈人之兵,今日鶴唳令碧眼青蛇弒其主。
青醜與葉輕眉相視一眼,並未多言,青醜一手將川秋雨攬在身前,雙手持川秋雨雙肩,嘖嘖稱讚,上下細細好生把川秋雨端詳了許久,才道:“牛逼。”川秋雨一愣,一旁青牛兒也是一愣,青耳呼哧,當是聽到了什麼好東西。
放牛娃行至川秋雨更前,重拍其背,低聲道:“好樣的。”
川秋雨一笑,遂朝青醜欠身行禮,他道:“師弟自作主張,將師兄贈的丹藥擅自給了他人。”青醜連擺手,示意不算什麼。
青醜問:“師弟此事做的漂亮吶,既贏了比試,又給咱藥閣爭到了樂善好施的名號,你瞧那些姑娘們,哪個對你不是眉目含情唷。”
“師兄過獎。”
樓三千斥道:“小子,為何出手救他?”
川秋雨沉神一笑,冷眸直道四字:“殺人誅心。”
“嘶...”鏡海之中二位仙童瞬即沉默無聲。
柳下桃影奴瞧的清楚,心神不定,既不知曉川秋雨為何不聽她的勸告,又好奇川秋雨究竟是什麼人,是個怎樣精絕豔豔的少年。
十三面色難看,青醜冷笑一聲,趾高氣昂自顧自道:“偷雞不成蝕把米?”
後面幾場的演練還算穩定,不過直到日暮都不曾見青牛兒與放牛娃上場。川秋雨覺得不妙,他方才瞧見了一人,正是手持桃花扇的那位,正朝他打量著,還瞧見了一位再熟悉不過的人,正是謝於沙,佝僂個身子,似條家養的野狗伏在桃花扇旁。
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