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一前一後徒步等上青山青石階。青醜在前,川秋雨在後,青醜一路唸叨個不停,先是罵道:“好個青城門,說是四位閣主齊出前去白綾解救倉生疾苦,到頭來就老夫一人分配到了洪流要塞的大南集,他們三人倒好,沒有幾日便回了青城門,唯獨老夫一人成日在江水洪流裡來往,老夫的腿毛都給泡沒了。”說罷,青醜捲起褲腿漏出半截雪白無垢的腿來。
川秋雨忍著笑意,不敢笑。青醜瞧來一眼,見川秋雨面色較緩和,又忙從袖裡取出一枚丹來,丟到川秋雨手中,道:“徒兒,不怪師傅吧...這幾日受委屈了。這粒四紋丹就當是為師補償與你的。”
川秋雨連連擺手,四紋丹太過珍重,他可不敢接過:“不委屈,不委屈...還怕師傅怪罪我藏匿了修為哩,師傅不怪罪已是萬幸。”
青醜狡黠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他道:“真當老夫眼拙,不識人吶,老夫早是知曉,不過未點破你罷了,不光是老夫知曉,連那日北山救你一命的夏迎春也是知曉,不說罷了。這是好事,心性了得,豈有怪罪之理,你說呢。川秋雨?”
川秋雨一愣,忙朝鏡海瞧去,青醜、含笑風二人一聳肩,青醜道:“瞧我作甚,我早是說了,修為相差甚遠,能看破你的修為不是難事。”
“不要詫異,你這名號,方才九月閣的閣主葉輕眉告知我的,她與我關係好著呢...不過老夫依舊稱你川西涼,待你何時自身願以真名號視人時再換過來,老夫無所謂。嘶...老夫倒有一奇之處,葉輕眉那姑娘說的沈府之中救下瀋海月之人就是你,你有這本事?可否告知老夫你是如何救他的,他的病老夫可是聽聞了,一籌莫展吶。”青醜這一問倒是問住了川秋雨。
川秋雨不知該如何回答,瀋海月當是的病根乃是含笑風的一塊小玉石吊墜,現如今青醜問起,他該如何答覆。
指望鏡海之內這兩位仙童怕是不管用,還得靠川秋雨胡編亂造的本事,瞧他凝眉細道:“師傅不知,徒兒並非平安集中人,自幼久居深山老林,常上山捕獵,後曾於山中遇見一身披蓑衣的道人,他朝我問路,與我相談甚歡,我輩好客,將他接望家中,家中僅我一人,早年趕荒,爹孃與我走散了。”川秋雨說到此處時,止了一息。青醜聽得仔細,他知曉爹孃此時乃是川秋雨心中的羈絆,便是不問。
“家中一貧如洗,我取出了自釀的糧食酒,與山間野味款待這位道人。誰知這道人竟是個神仙,袖裡乾坤,搖身一變,滿屋的美酒佳餚。對了...他還有一口大鼎,紫光熠熠。”
青醜眉頭一吊!
“仙人用紫鼎當即煉了三粒丹藥,轉手贈予我,說可救我三命。”川秋雨還未說完,青醜忙道:“何丹?”
“共有三粒,早年上山採藥被一錐形長蛇咬了一口,用了一粒。稍年長些,天花纏身,又用了一粒。最後一粒乃是救下了瀋海月。”
青醜卻是沒有絲毫遺憾神色,眉頭凝的愈發的緊。
“道人在我家居了三日,我羨慕他的術法本事,曾向他討教,他也毫不吝嗇傳我術法神通與陣法本事。三日之後他臨行前卻道:‘遲暮之年,大限已至。’我不知曉何意,他朝山行去,我跪拜了許久,待我抬頭之時,他已走遠,只留我一紙與一劍。”
“紙上寫道:‘人生天地間,忽如遠客行。結緣於此,此劍贈你,待你十七八攜此劍去青城門,自有人引薦。’”
青醜大驚失色,唇色慘白,哆哆嗦嗦的伸出袖中手伏在胸口,續問:“仙人可曾說他是何人?”川秋雨直道:“我問了,他卻說名號徒虛,不說也罷。”
青醜續道: “何劍?可能拿給老夫瞧上一眼。”
川秋雨思索有三,後才是唯諾的從袖中取出一劍,明晃晃的“羊腸劍”現在青醜眼前,青醜已是大口微張,張口卻又啞然,瞧他模樣,似是翹首期盼又似有些“惶恐”在其中。
“撲騰”一聲!
青醜瞧見劍上羊腸之時,大跪在地。
“這正是師傅的佩劍吶,那紫色丹鼎乃是“紫玄丹鼎”,那一襲蓑衣,師傅可是穿了一輩子吶。”青醜似個孩童一般哭哭啼啼起來。
川秋雨閉眼忙默唸:“藍醜仙人多有得罪,後生被逼無奈才篡改了你我相遇,無奈之舉,實屬無奈,罪過,罪過吶。”
川秋雨方才早是想好,既然此劍已是現世,屆時青醜定是有所察覺,倒不如一次給它圓個透徹。他也信得過青醜的為人,自然不會巧取豪奪他手中之劍。
樓三千、含笑風早是呆愣,一人瞠目結舌,一人舌橋不下,齊齊的朝川秋雨瞧來。樓三千驚道:“老夫縱橫三千年,從未見過誰人有這等本事!”含笑風如是道:“神他孃的神人!”尋日都是川秋雨對二位仙童敬佩的緊,此間二位仙童卻是對川秋雨欽佩的“五體投地”。
青醜哽咽不息,川秋雨也不知當如何說,只好佯裝不知何時,忙的也是跪倒在地:“師傅,你這是作何,徒兒折壽吶。”
青醜抹了一把鼻涕,直道:“胡言亂語!”川秋雨心頭大驚,心道:“莫非,青醜知曉我在說胡話?”
“還叫甚師傅,叫師兄!”
川秋雨:“......”
“師傅,這究竟是怎生回事!徒兒不明白吶。”川秋雨將演技一演倒地。樓三千、含笑風二人瞧見這等演技,紛紛自嘆不如,端坐在小板凳上認真研磨了起來。
“師弟,師弟吶!你我都是那位仙人的徒兒吶。”川秋雨忙將青醜給攙扶起身,青醜卻是不起,忙道:“我一見此劍就想起師傅啊,一想起師傅便想多拜拜他老人家,睹物思人吶...師弟,你快快將師傅的劍收起來。”
川秋雨連忙將劍收起!
青醜才是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師傅十年前便是遊歷各地,差我青城門去救苦救難,誰知後來再無音訊吶......難怪老夫瞧你甚是親暱,原來你我正是失散多年是兄弟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