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
少年是好兒郎,生的俊俏,一張秀氣臉。一雙英眼射寒芒,兩彎眉濃淡得,面若桃花紅秋月,怕是女兒郎也是不甘。身水墨布衣,風流韻致。
青山懸石上,川秋雨既不修行,也不休息,朝鏡海里頭取了含笑風的三十壇酒,孤身飲了起來。
今夜月兒圓,他心事闌珊。
“月上柳梢頭”,後頭接的應是“人約黃昏後”。可川秋雨想的卻並非是邂逅良人,無關風月事,他是深深掛念不知在何方的爹孃。
說起爹孃,他是每日都會思一番,挑的是夜深人靜時。
放牛娃不知,青牛兒也不知,鏡海之中兩位仙童也不知。都說女子情長意遠,實則不然,這十七八的少年也有黯然情愫,只不說罷了。
意起,下山去。
踏空踩雲,川秋雨順勢而下。懸石之下是何光景,川秋雨還不知,但管它呢?
“昔有李白撈月意清輝,不問去蹤。今有秋雨乘風會月,不問來由。”
只見吶,川秋雨手提起一罈酒,他與含笑風吃酒還是不同,含笑風是酒中仙,圖個酒中千杯樂,但瞧川秋雨這模樣,吃酒還真是風捲殘雲如那田野間無人問津的野草般肆無忌憚,也就是囫圇吞下,講究個快意。
青山之下是何處,他川秋雨也不知曉,只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大藥園。川秋雨對這花花草草不感興趣,也不敢隨手採上幾株,此處定是青醜親自育養得靈草。
復行數十步,山霧瀰漫,山谷無風,舉而不散。少頃,川秋雨似是走出了青山, 又似仍在青山之中。
忽聽:
“嫌皮臉,滑皮膏。
臉上長了個紐兒皰。
半夜起來撈粑燒...”
“嘶...此是何地?這個時候怎還有人。”川秋雨酒醒大半,忙施凝意陣法,藏了身形,朝前撥開雲霧,瞧了去。
匿在樹後,放眼瞧去,入目竟是一片湖。
此湖頗是奇妙,這九月時節,水應微寒,可瞧這湖面竟是雲霧繚繞,層層疊疊。
此還不為奇,那水中竟還有著一位女子沐濯,方才川秋雨所聽之音便是她傳來。川秋雨瞧的不真切,不知女子是誰家姑娘,腳下早是生了根一般,再前不得半步,這可是急壞了樓三千,他道:“小子,此時此景,這女子甚是蹊蹺,你快些去瞧一瞧。”
川秋雨最見不得樓三千這般德行,索性閉了鏡海門戶。樓三千叫喚連連:“咦!小子,不厚道吶,你吃獨食!”
他見川秋雨對他不理不睬,忙改口:“小子,老夫真覺此女子蹊蹺,你再不放老夫出來瞧上一瞧,當心生禍吶。”
川秋雨恥笑一聲,微微搖頭,暗嘲樓三千不正經,老不正經。
自古以來,但凡是個男兒身,就離不開貪財好色這一說,若不貪財,必定好色,若不好色,必定貪財,或是兩者兼顧。說甚正人君子,心無雜念那是假的,川秋雨正當十七八的年紀,他也不例外,可他好在好色不淫。
轉身欲離。
樓三千仍在叫喚,川秋雨此以為常,卻聽含笑風也是說道:“確是有些蹊蹺,這女子不是凡女。”
川秋雨回道:“凡不凡女,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