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秋雨就這般趁二人不識路間,將藍醜仙老的所遺下的造化給悄摸取了去。人當真不可有濫殺之心,其一,桃影奴與謝於沙嗜殺成性,心胸狹窄,山猴都不放過,不知二人瞧見空無一物的精緻道觀又是做如何之想?其二,川秋雨若非心存敬仰之心,也取不得羊腸劍。
這到底是川秋雨氣運好還是說他應得?
藥山客棧。
川秋雨騎鶴回,遠是瞧見身背重木的青牛兒。在放牛娃的相助下,燒燬的灶房已是修的七七八八,甚至將客棧前的招牌也是換了一塊新木,上頭刻有歪歪扭扭四字:“藥山客棧。”一看就知定是自告奮勇的二山所寫。
“兄長,回來了!”二山眼尖。
川秋雨下鶴,疾掠空而來,二位弟弟瞧見川秋雨忙出門相迎,二山此間開朗許多,仇已報,才似有恰當六七歲年紀方有的模樣。
“如何?”放牛娃淺淺一問,二山也湊上前來,哪都有他。
川秋雨只一笑,不言不語,邁步朝前揪起二山小辮,笑道:“你想問甚?”
“哥哥獨上藥山,可是取了甚寶貝,取出來讓我也瞧一瞧。”二山翹首。川秋雨聞言一笑,自然是不可將羊腸劍之事道出,隻手取一碎片,交予二山手中,笑道:“這便是寶貝,好生收好。”
放牛娃見此不解,‘殺人越貨’奪來的碎片怎交二山手中,川秋雨卻道:“無妨,已是無用。”
二山將碎片捧在手中,左右瞧了不下三遍,詢道:“此是何物,有何用?”川秋雨瞧它兩頭長中間尖,似個春筍,便道:“此物名為護身靈寶!你將它隨在身上,身子長的便快!”放牛娃知曉川秋雨是在說笑,也沒點破。
二山卻是撇嘴:“我才不信!”言罷就是回頭尋他孃親取一根紅繩將它串在胸前。
青牛兒瞧師傅川秋雨回來,忙的身頂十根重木前來賣弄,示意它並非好吃懶惰之牛。川秋雨一腳將他踢老遠,尋思:“越來越沒個牛形。”
再有兩日便是青城門下山收藥之時,屆時許多藥商前來,藥山客棧定是人煙極盛,也是他與放牛娃入青城門之時。
川秋雨不知,昨夜賈大富身死家中之後,望山集大亂,那些往日受他欺壓的藥商紛紛上門前來弔唁,攜炮竹弔唁。一時間,賈府門前好不熱鬧。
放牛娃攜二山好生講解修行之術,二山也是好學之人,日夜請教,竟真讓這六七歲少年窺得一絲門徑。他孃親犯愁,往日二山就是調皮搗蛋,將集上同伴腿腳給打斷數次,這懂了修行後,還得了!
川秋雨也沒閒著,日夜尋田間青牛,瞧他眉下紅豆妖丹是怎生個情況。好傢伙,這才幾日萬千藥草就被這好吃青牛兒啃去大半,還在啃。川秋雨連朝二山孃親賠不是,他孃親笑,直道:“能吃是福。”
一連兩日去。
望山集藥商紛紛攜上好靈草,絡繹不絕入客棧來,往年都是愁眉苦臉的他們今個卻都是笑意盈盈,賈大富死了,否提多歡心了。
瞧見一對夫婦,夫是個白麵胖子,春光滿面,婦是個“環肥燕瘦”的女子,款步入客棧來。白麵胖子手挽其婦上前就是招呼:“店家,開一間上好的房,要隔音!”女人嬌羞捶他胸,小聲道:“不害臊。”
迎面來了兩人,朝他一笑。他是一驚,忙的將女子丟在一旁,上前就是躬身捧揖行禮,直道:“二位神仙爺也住這?”
二山跑過忙擋在川秋雨 、放牛娃身前,蠻道:“休要與我家兄長套近乎!”川秋雨笑著將他小辮揪起丟到一邊,朝白麵胖子笑道:“望山集可是安生許多!”
白麵胖子直點頭,遂張口大呼:“大傢伙來瞧一瞧!”川秋雨一聽不妙,忙的面色一凝,朝他道:“不可聲張!”許多人瞧來,白麵胖子憨憨一笑,眾人見無事,只當他是個咋咋乎乎的傻子,川秋雨擺手叫他去了。
瞧這人越來越多,二山他孃親忙得不可開交,卻是始終不見青城門人,川秋雨詢二山:“青城門人何時來?”二山聳肩,無奈道:“往年都是沒個定數,這幫仙人說來就來,誰也料不準。”二山轉頭一想,續問:“哥哥問青城門作何?你也是青城門之人?”
川秋雨笑而不言。
方在二山言罷後,屋外數聲喧鬧:“來了,來了!”有呼神仙來了,也有呼財主來了。
川秋雨朝外一步瞧去,只見藥山之後齊齊飛來數人,騰雲駕霧,好不神氣。
足有十餘人,眨眼之間,已至身前,當頭之人手持一柄鵝毛扇凌步而來,卻拄著拐,川秋雨只覺這人甚是奇怪,如何奇怪?只見其一襲青衣落地,一頭白髮披肩,還有那懶散白鬚拖至胸前,腰間別個青葫蘆,說不上年紀,說是年邁,可他面色紅潤如那少兒。
“各位久違吶。”聽他出口就知是個老江湖了。望山集前來藥商紛紛是伏在客棧院落中,齊聲道:“迎青城門仙人!”
唯獨二人未行禮,正是川秋雨與放牛娃,對了,還有一青牛兒是仰在草垛上,瞧都不瞧一眼這與他無關之事。
那老頭瞧見也是不氣,沒個架子,出口道:“我來收藥,當是謝謝你們吶,你們每年這是作甚。”
川秋雨見此對他好感就提升了不少,呢喃道:“人還真是三六九等吶。”這話其中有話,正是說道與樓三千聽的,不過樓三千此間正忙在醉花樓中,只含笑風聞言會心一笑。
簡單了行了個儀式,藥商便是取出了帶來的上好靈草擺在身前,手持鵝毛扇的老者抬首一揮,身後數人便是朝藥商行去。川秋雨這才瞧見這數十人之中卻有一妖豔女子,舉手抬足透著一股嫵媚,川秋雨大驚,正是桃影奴。
桃影奴自然不識川秋雨,可川秋雨可是認得她,此間瞧去相貌姣好邁著蓮步的女子背地裡卻是殺伐果斷,城府極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主。她只覺有人瞧她,瞥了一眼過來,見到川秋雨,川秋雨瞧她看過來忙的轉過頭去,不與她對視。她是淺淺一笑,朝川秋雨拋了個媚眼,川秋雨餘光瞧見,毛骨悚然,冷汗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