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漸矮,白雲揉碎,雁聲陣陣,催人涼。
沈寒煙輕釦上門,才是瞧見葉輕眉正在門外。“如何?”葉輕眉輕聲問。
“還不知。”沈寒煙微搖搖頭。
“令父的隱疾委實怪異,可這少年術法也是獨到,就是不知...”葉輕眉說了半句,並未往後說,沈寒煙也是明瞭其意。
“若能救回,那是最好,若是不能,那也只恨天命,不怨人了,只怪煙兒無能。”葉輕眉瞧這女子這般也是不好受,她卻又道:“可我信他。”
“為師方才也是想了明白,人在世間,修習之人,獨重斬凡心,但為師這般都是做不得,何況你呢,若是真事不如人願,為師便應允你不歸青城門。”
沈寒煙聞言,卻是低著頭兒,淺淺應了聲:“師傅,徒兒添亂了。”
“無礙。”葉輕眉挽過沈寒煙,續道:“且看他了。”
屋內,床榻上。
川秋雨是瞧見瀋海月脖頸處繫著一根紅繩,再往下,直至胸口,繫著顆黑石吊墜,形似一個盤膝的小人,潛行修道,黯淡無光,說是黯淡無光屬實誇大其詞,說是偷著光亮也不為過,這胸口一片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川秋雨凝目看了幾番,竟沉迷其中,不知為何,只這眉心鏡海卻是為之一怔。
一曲高山杜鵑紅,風月寶鑑尋南夢。入目而來是一人,位天穹之上,遮天蔽日的黑色霧氣籠下了十萬八千里,無劍也無槍,隻手體法通天,將那人間擾亂,口中叫囂:“螻蟻,再來九千九百萬也是螻蟻,豈敢同我爭輝,宵小登徒,提頭來間!”
川秋雨見此是心驚膽戰,這是何等修為,舉手通天,腳踏山河。待這幻象皆散後,川秋雨仍是沉迷其間,久久不可自拔,終是聽到一句:“小子,你裝死呢?嚇唬誰呢,看到啥了,與老夫說說吶。”
樓仙一連叫喊了數十遍才是將這川秋雨給喚起,只見他大喘氣,半晌才是說道:“樓仙,世間真有無上仙?”川秋雨將方才鏡海之中所見所聞盡數說了出。
此間卻是樓仙愣住了,張口數次,卻是說不上一字來,似是反覆思索了許久,才是一聲驚呼:“小子,將此物拿下。”
川秋雨聞言:“拿人家爹爹物件作甚,這個時候還想擺我一道?”
“擺你個大肚球!叫你拿下就是拿下,此物便是病根。”樓仙氣呼呼道,敢情在這川秋雨眼中我就是這般不堪?
心道:“這是病根?”川秋雨雖是不信,卻也是拿了下,緊要關頭,樓仙之話,不敢不聽。
還真是奇了怪了,這紅繩吊墜拿在手中不過片息,便是把持不住,自行朝著川秋雨眉心去了,川秋雨驚的在床榻跳起,忙道:“樓仙,樓仙,這病根入我體了。”
樓仙卻是料到一般,不急不忙的道:“大驚小怪,若是不入你鏡海才是怪了,如此看來,老夫所言這沈寒煙天道大氣運確實不假。”
“莫說是你,就是老夫也是找尋不到那紅繩吊墜了。只不過,此物怎會在此地,天命吶,冥冥之中果真是註定。”怪老頭又在說著怪話,川秋雨後半句已是不懂。
川秋雨沒再搭理這老頭胡言亂語,只朝著床榻之上的瀋海月一眼瞧去才是大驚失色,驚為天人這瀋海月竟真如樓仙若言一般,這紅繩吊墜取下之後,就有了起色。
“小子,若想他醒的早些,儘快靈氣灌體,近年這般折磨這具軀體早是千瘡百孔。”樓仙聲下,川秋雨已是沉神丹田,竟是勾動那丹田之中絲絲緩緩遊動的金色溪流,朝這瀋海月軀體緩散去。
“你小子還真是捨得,這般本源都捨得,也對,捨不得孩子討不到丈母孃,呸,捨不得孩子套不到媳婦。”川秋雨應是不喜樓老頭這般說辭,可是忙的緊,沒搭理。
足有十息,樓仙瞧見川秋雨這般上心,已是滿頭大汗,那麻衣都可淋下水來,忙的喚道:“小子,小子,差不多了,再有半息可就爆體而亡了,你可就親手將你岳父給炸了。”川秋雨才是急的收了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