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絕對不允許這件事發生,更何況若是錢老真的因為而……
那我可就千古罪人,且不說錢老對我的支援,單說他如此年紀,如此勞苦功高,我又怎麼能忍心?
林昊越是如此想,內心深處越是慌亂,腳下更是生風一般朝宮外而去,
小林子是越追著他跑越是跟不上,只能高呼:
“陛下,您不能輕易出宮啊!陛下!您慢點兒!”
他這話早就被林昊遮蔽,此時他腦海中閃過是錢老今日朝堂之上的字字珠璣,是他鍥而不捨的進言。
當初對付鰲廣時,他與我並肩作戰,同仇敵愾;他在內憂外患之際執意推廣科舉制,他是萬般支援,還親自去皇城各個地方講解科舉制度的好處;
他在白山侯國使臣侮辱我時,毫不猶豫地站出來,為我說話,一切的一切,如今真的要往事成風了嗎?
我不願意,絕不願意!
錢老,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呼,呼,呼。
他瘋狂地喘著氣,拳頭死死握住,心口上下起伏不定。
錢老,等我,等我!
……
錢府。
往日安靜的錢府,今日更是清冷幾分,本就肅穆的宅子,來來往往的下人手中都端著白布,很顯然,他們已經在準備後事了。
壽衣、棺材早就備好,甚至吹嗩吶的戲子也都請來住在偏屋,下人們在角落聚著,時不時低語幾句。
“你說說,我們老爺是多麼好的人啊,怎麼就出了這麼個事?”
“聽說是被小皇帝氣的,老爺也真是心氣高,要我說也怪老爺對這個國太上心了。”
“一輩子的忠臣啊,到了最後竟然是如此下場,悲天憫人,蒼天無眼吶!”
“誰說不是呢,堂堂兩朝元老,竟然如此受氣,還被氣成了這個樣子,真是一言難盡。”
他們低聲說著,屋內守在錢老榻前的獨子和孫子們哭成了淚人。
錢老艱難地睜著眼睛,拉著獨子錢忠的手,耐心囑咐:
“孩子,不要怪陛下,陛下是有雄心壯志之人,是你爹我本就命不久矣,卻瞞而不說,是爹的不是,孩子,你切記,不可解恨陛下,不可記掛爹,一心一意為陛下效力。”
“我錢家三代忠臣,不可到你這裡就變了,愧對祖先,你可知道?可知道?”
他太瞭解他的兒子,為了他和小皇帝作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他不想如此,他錢家三代忠烈,不能折在他兒子手裡,更為關鍵的是,他相信小皇帝的是天選之子。
錢忠聽著父親的話,是熱淚盈眶,不住地吸著鼻子,哽咽著說:
“爹,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看好小皇帝,可他如此對你,若是不能給我一個交代,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絕不會!”
“咳咳咳,你,你,咳咳咳!”
錢老氣得是七竅生煙,激動之下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
“父親,父親,你不要激動,不要這樣,我,我聽你的。”
錢忠扯著哭腔,急忙撫著他心口。
這三年來,他們錢家很不太平,先是折了他的小兒子,又是沒了妻子,現在他也只有兒子,也不打算再娶。
本想著他們祖孫三代能安安穩穩地走過這後半輩子,沒有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怎能不讓他心寒至此?
“咳咳,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