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有了存餘,國家運轉就顯得有底蘊,曹太后的肩膀也不疼了,慵懶地倒在羅漢床上。
慈寧宮裡煙霧繚繞,據說是盧氏從江南給太后弄來的特色香料,味道清淡,頗顯高雅,卻不像以前那般濃重,而顯得庸俗。
曹太后喜歡這香。
也不知怎麼搞的,這訊息竟然傳到了南晉皇帝司馬衷的耳朵裡,老皇帝雖然八十多歲,可依然是風流之人,聽說才太后貌美,他心中生出一絲憐憫,命使團帶著大量香料,送來洛陽,給太后享用。使者還與曹太后說,用完了就寫信給咱家皇帝,皇帝還會派遣使團來送。
曹太后搞不懂司馬衷為何突然對自己如此好,旁敲側擊問了問。
使者道:如若能獲得天后(使者禮語,兩國對對方太后互稱天后,均是敬稱,這等氣度行為,非蠻幫可比)一張畫像,外臣這次來訪的使命便算是大圓滿了。當然,如天后娘娘不願意,權當外臣酒醉胡言,如若冒犯天后,還請責罰。
哦,搞了半天,是來要畫像的。
這個老東西,頂不是個東西。
可是曹太后還是送給司馬衷一張畫像,畫匠筆力工穩,畫得頗有太后神韻,使者讚不絕口,回到南晉,司馬衷問使者,曹太后果然長得如同畫上這般美好?
使者說,曹太后與畫中人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此畫只能表現出曹太后本人之一半神韻。
司馬衷好一陣感嘆,說,明年還送。使者暗喜。
南晉使者來洛陽玩耍幾日,梁朝各位大臣相繼陪伴,梁朝主陪官員是常年擔任外事的戶部尚書毋斂寅,和吏部尚書程大仁,還有御用監黃公公,把使者送走後,毋斂寅一算花費,也有三千兩之多,甚是心疼,上書皇帝,自責一通。
皇帝笑道,國之禮也,非你之過。
——
韓福榮逮住一名男☐,送來盧氏這裡,交付京兆尹查辦,順藤摸瓜,逮住一大群從事不良行業的男☐來,秉太后懿旨,盧氏要求京兆尹嚴辦,京兆尹大人那可真是毫不客氣,無一例外均已泯德毀禮之罪定為死罪,一時間,平康坊裡一片大亂,諸多青樓紛紛倒閉。
很明顯,這已經超出了盧氏的預期,她這次查辦的只是男☐而非女姬,於是又讓京兆尹發榜安民,這才控制住平康坊大逃亡的慘劇發生,逐漸的,恢復了往日的歌舞昇平。
韓福榮與其弟韓福秀不同,他喬裝女人是為了刺殺,而不是為了別的,得知盧氏掌權如此,他深深感到佩服,對盧氏道:如今軍權太重,遲早出問題,既然你能跟太后說得上話,不如勸說她,改變軍管政的策略,改為軍政分治,政監軍,而軍不能獨行。
盧氏道:軍政大事,你一個殺手,操哪門子心?
韓福榮滿面憤慨道:國家有難,匹夫有責,至德皇帝仁君,應該讓他主政才是,太后娘娘把持朝政多年,她犯下的錯誤還少嗎?如若早點讓皇帝主政,我看對大梁朝大有裨益。百姓安居樂業,再創一個貞觀盛世,也未必沒有可能。
“嘖嘖嘖,看把你能耐的,還展望梁朝國祚。”盧氏知道韓福榮是難得的人才,自然不能直接頂撞,只是用女人的陰柔化解韓福榮的戾氣,眯笑道:“既然韓福榮如此愛國,你這份兒心我就帶到太后面前,說不準太后娘娘還賞你個官噹噹。”
“我不愛當官。”韓福榮道:“說與不說,我看對你來說只看利益,我可以跟你講,如若你能說服太后,其實對你也是有好處的,我這番話雖然不是高瞻遠矚,可也不是正道,太后一旦聽進去了,對你也會高看一眼。”
盧氏翻著白眼走了。
養心殿,盧氏與太后閒聊,提起了軍管政之事,盧氏說,此乃太后所創新格局的軍管政,與唐朝節度使制度並不相同,大讚太后英明。
曹太后道:“將者,生殺大計也,萬人中選其一,還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兇悍角色,哪個能是泛泛之輩?他們身負殺氣,同時也具有過人頭腦,曹定邦、蕭寒管控一方,只要他們願意,當地經濟得到恢復,只是時間問題。曹定國雖然沒能讓淮南經濟像荊州和河北那般明顯進步,可他穩定一方,也是功莫大焉。”
“那是那是,這都是太后娘娘欽選的心腹愛將,也都是經歷過風雨的能臣。”說到這裡,盧氏眼珠轉了轉:“可是,他們手中的權力……確實是太大了些,一旦他們……我是說假如他們有不臣之心,那可如何是好呢?”
曹太后笑道:“你今日怎的說出如此話來?且不說各大軍團的監軍,只是他們手下的部隊,一半中郎將都是我曹氏、閔系、皇室家族的人,任命他們的時候,都要赴京跟我見一面,雖然隔著簾幕,但他們聽到過我的聲音,想必那簾幕也不是很能遮擋住我的容顏,我能看得清他們,他們也看得清我。這一面之緣,變能俘獲他們的心,我相信,即便主將謀反,他們也不會隨便跟著造反。而且,我從來不相信別人說話,我只看人辦事,他們的家眷,也都被我留在洛陽功勳坊,哪個敢造反,他的家人族人一個不留。如若他已泯滅人性到了不要家人的地步,那這個人,無論如何我也掌控不住。倒也不覺得後悔。”
太后對自己的安排相當篤信,盧氏把想說的話又咽回去了,拍了一陣彩虹屁,便灰溜溜地回到家中,見到韓福榮,一頓大罵。
如今鎮將副將岑參久居淮南,常年不回家,盧氏在別院中養活韓福榮、韓福秀兄弟,他們之間的不軌之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韓福榮被罵得慘了,他也不肯走,真是丟盡了一名九品刺客的臉。。
即便是三姓家奴姬一發,也看不上韓福榮兄弟,平日裡少有來往。
這一日,聽傳聞,江湖殺手曹飛狐突然出現在京城,他來京城幹什麼,竟然無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