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騎兵斥候闖出軍營,馬蹄踩踏地面帶來的震動感尤未消退,黑衣黑馬的斥候身影已經融到了夜色之中。
唐琪命令斥候,把她的新命令快速傳達給利津渡口,讓他們把事先藏在密林之中的竹筏運到岸邊,放到預設地點。今夜要有一支三百人規模的部隊在利津強渡。另外還要求他們,抓緊時間製造竹盾,越多越好。
這時候唐淵才搞明白,當初唐琪為什麼要帶著一車工匠,去了一趟黃河邊兒上。
“哎,小鳳啊,咱哥們的第一戰,是不是要在水上?”牽著兩匹馬走過來,其中一匹是他的最愛,膘肥體壯,他給那馬起名大肚滾。
“估計是在水上。”唐淵知道唐虎怕水,老早他就說,自己是天生的火命。唐淵接過韁繩:“不過不要怕,咱們有鐵甲護身,敵軍如果不是正規軍,用的多是骨箭和竹箭,穿不透鐵甲。”
唐虎頓時變得神氣活現,可馬上又說:“到時候你給我安排一個不用動的活兒,否則不用敵人打我,我就能掉水裡。”
唐淵看了看唐虎,“不用動的活兒…,要不你裝死屍算了,或者給大夥兒當盾牌,這都不用動。”
唐虎翻了翻白眼,“咱們陸地上的仗都沒打過,直接打技術含量這麼高的渡河戰,能成嗎?也不知道那個老頭會不會水上戰法。”
唐淵騎上馬:“我相信唐琪將軍不會安排一個廢物給我們。好了,別廢話,趕緊去選精兵。機會難得,一定要選最好的。”
唐淵精選了三百個人走了,其中包括他的精騎兵成員,不過他並沒有把精騎兵全帶走,而是把吳匡等二十人留了下來,他對吳匡說:“你留下來替我保護唐將軍。”
吳匡一口答應。
看著唐淵一夥人走遠,吳匡終於鬆了一口氣。
前幾日,唐琪領著精騎兵去教訓大少爺唐擎,關鍵時刻,唐琪隨口喊出“唐淵、陳豹”的名字,卻把他這名副騎長忘到了九霄雲外。可見,自己在將軍心中,是毫無地位的。當時唐虎不知為何沒來,他甚至覺得,如果唐虎也在的話,唐琪也會喊上唐虎,唯獨喊不到他的頭上。——當時唐虎在看守納蘭信。
“我露臉的機會終於來了!”
吳匡攥著拳頭,在身前重重地頓了一下。
——
唐琪給這支部隊安排了一名老將來當監軍,名叫張努。是唐琪從隴右神策軍中借調過來的一名經驗豐富的老**。據說此人驍勇善戰,戰場上屢立戰功,可奇怪的是,他卻很少被提拔,反而還被降職使用過多次。
看來這位老將,年輕時是一個刺兒頭。
唐琪很照顧這三百人,讓他們帶走了一些精品裝備。比如戰馬、鑲鐵皮的盾牌,還有十套鐵甲,十架高精度臂張弩,和一架可拆卸雲梯,一架刨牆弩等。
刨牆弩,是軍隊裡對這種弩的戲稱,它的作用是,二百步之內,把一顆削尖的木樁“鑲嵌”到城牆上,像釘子一樣釘進牆體,士兵透過這些“釘子”,往城頭上攀爬。
這東西沒有云梯管用,隨機性太大,使用條件苛刻,只能用來對付一些年久失修的老城牆,土牆等等,如果碰到洛陽城那種堅如磐石的城牆,那就沒什麼大用了。最多也就是掛著松油,射到敵軍城裡,或許能引發火災。但是,在收復失地的時候,這種打法是不被允許用。因為城裡會有大量漢人百姓。
北伐軍的檄文裡說得清楚,這一戰是正義之戰,驅除韃虜。在這種名義下,怎麼可以讓百姓遭受如此大難呢——其實,只要是戰爭,受苦的就是百姓,唐淵他們能做的,只是儘量避免。
為了鼓舞這支新成立的300人部隊,唐琪還為部隊單獨設計了一個部隊番號:神策三軍臨時第四新兵師中郎將直屬獨立第二團。部隊聯絡暗號“夜梟”。
三百人,是一個營的標準建制,可唐琪卻破格稱之為團。
“為什麼不叫獨立一團呢?”唐虎好奇問道。
“因為獨立一團,是馬不彤監軍團的正規編號,那是馬監軍的衛隊,也是如今新四師裡裝備最精良的部隊。”唐淵聳了聳肩:“可惜,不為唐琪所用。”
“靠!儀仗隊啊?”唐虎罵道。
“關鍵時刻,要想啟用,也得徵詢馬監軍的意見。馬監軍不點頭,唐琪也沒轍。”唐淵無奈地說:“別廢話了,唐將軍來了。”唐淵撥馬走到最前面,在馬上給中郎將行禮。
“廢話就不多說了,祝勇士們凱旋!”唐琪把將旗拋給唐淵,喊了一聲:“旗開得勝!”
將旗足有一人多高。
唐淵接過將旗,身前一擺,衝三百勇士喊了一聲:“馬到成功!”